“應該不是。”

鹿一白笑著便紙巾扔掉,又擦了擦手,才說:“可能是剛才吹了風。”

七月的天,外面的風流火似的。

時宴就笑:“別是誰在背後罵你吧?”

剛才跟人狹路相逢,時宴這話針對性太強了。

林見微也是這麼想的,她難得跟時宴想到了一塊去,還得罵人一句:“少在這兒挑事兒,飯菜堵不住您的嘴麼。”

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算是心裡這麼想的,看小鹿現在的樣子,也不能說出來啊!

她給時宴了一個不長腦子的眼神,時宴嗤了一聲,又給鹿一白夾菜:“你嚐嚐這個,味道確實不錯。”

為了照顧這兩個人的口味,鹿一白特意把店裡的招牌都點了,辣的不辣的都有。

鹿一白笑著道謝,壓下心中因周懷幸而起的不舒服,努力笑著說:“你們也都吃呀,今天是我請客,不準客氣。”

林見微笑眯眯的應:“那是當然。”

吃飯到中途,鹿一白起身去衛生間。

今天晚上請林見微和時宴,她特地點了一瓶酒。

鹿一白不大能喝酒,所以象徵性的陪了一杯,這會兒倒是不至於喝多,只是臉頰有一點紅。

鹿一白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無聲的出了一口氣,在宴席上的時候,怕他們兩個人擔心,鹿一白不太敢表露自己的情緒,全部都壓在心底。

這會沒人看見,她終於放任自己卸下面具,將臉上的倦怠和疲憊露了出來。

她真的沒有想到,今天晚上會碰見周懷幸。

這個人,像是生在她心底的一塊腐肉,外面被一層完美的表皮所遮掩,誰也看不到這裡面已經爛了。

但是今天晚上,周懷幸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讓她把完美的表現扒下來,露出來內裡血淋淋的傷口。

鹿一白靠著衛生間的牆面緩了好一會兒,等到情緒平復,這才拿紙巾擦了擦臉,又給自己補了個妝。

豔麗的口紅塗上唇,鏡子裡的女人又恢復了完美無瑕的表象。

只是這表象,在出門的那一瞬間,就被人給再次擊碎。

她看到了周懷幸。

男人正在拐角處,嘴裡叼著一根菸,煙霧繚繞,一點猩紅。

聽到腳步聲,他偏頭看了看,神情沾染了點菸氣,雲山霧罩後,是一片墨色。

他站直身體,將煙夾在手上,不動聲色的看著鹿一白走過來。

想回包廂,這是必經之路。

那一瞬間,鹿一白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人攥住似的。

她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一步步的走過去,等到了他面前的時候,聲音平淡:“抱歉,借過。”

女人一雙眉眼無情,周懷幸就這麼看著她,眼神沉鬱,看的鹿一白心頭狂跳。

她咬了咬唇,才想說什麼,卻聽周懷幸開口:“鬧夠了麼?”

一句話出,鹿一白心裡沸騰的山火,瞬間降至了冰點。

她擰眉看他,男人的神情帶著點無奈,像是為她的胡鬧所不滿。

這一刻,鹿一白奇異的懂了周懷幸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這些天是在鬧脾氣,等著她主動過去伏低做小,他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原諒”她,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