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明豔又冷冽,周懷幸卻覺得一顆心都溼透了。

她沒有哭,可這個笑容裡的情緒,卻讓他觸目驚心。

他一身西裝溼透,貼在身上,明明狼狽的是自己,可看著眼前的鹿一白,他卻恍惚覺得,她現在狼狽極了。

周懷幸一陣心悸,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件事,給她帶來的打擊,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

他不是不知道鹿一白的心事,可有些事情,他以為雙方是互相都心裡明白的。

當初談好的條件,是最省事也是最合適的。

但現在,鹿一白破壞了規則,還要攪的他不得安寧。

“鹿一白。”

周懷幸看著後退一步的女人,神情有一瞬間的煩躁:“我最近真的很累——”

諸多事情壓身,他半點不得說,但現在,看著鹿一白的模樣,卻又覺得,有些話不說,可能會後悔。

“訂婚是權宜之計,我有苦衷。”

周連恆他們算計他,極晝裡的老狐狸們步步緊逼,這些周懷幸都可以咬牙扛下來。

可爺爺呢?

他把性命交到了自己的手裡,周懷幸能怎麼樣?

他不能不顧老爺子的命。

更何況,還有鹿月。

周遠明年輕時候也是個狠角色,極晝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做慈善。

他不能賭。

但萬般藉口,都抵不過一點,就是,他心動了。

跟齊藍雪訂婚,是最便捷的一條路。

周懷幸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以最小的成本,換取最大的價值。

八歲那年看著母親跳樓死在自己的面前,周懷幸就知道愛情是最無用的東西。

所以他摒棄愛情,只看利益。

如果不是鹿一白,周懷幸娶誰都無所謂,可不想讓她傷心,他一退再退,甚至就連最大的利益,都權衡了許久才下決心。

他已經退到這個地步了,她為什麼還要鬧?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周懷幸伸手,去拿她手裡的行李箱,卻被鹿一白躲開。

“抱歉,小周總,不能。”

她看著眼前人,覺得自己從未認識過周懷幸。

過往那些支離片碎,都在她腦海中一瞬間消失,剩下的只有眼前人這張臉。

他竟然還會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說了,我不會結婚,訂婚只是……”

但鹿一白不想聽他說完。

她打斷他的話,神情冷淡:“上個月,小周總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你說,你不喜歡她,眼下更沒有結婚的打算。”

周懷幸從來都是說話算數的,所以她當時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