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人家,這樣總歸不太好,還是等閒下來,讓朱南星告訴我吧。

我喝了口茶,看了一眼朱南星。

朱南星會意,開始把話題往陀螺上引,“爺爺,今天小飛過來了,您就放個假,別出去打陀螺了吧。”

老頭一聽,趕緊擺手,“那不行!我一天不打渾身難受!吃完飯!吃完飯咱們一起去!”

我裝作好奇,“打陀螺?”

“對”,老頭點頭,“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打陀螺,這都是以前學術數留下的後遺症。”

這話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我放下茶碗,“後遺症?您是風水師,怎麼會有這種後遺症?”

“這話說來就長了”,老頭笑了,“我十五歲開始跟著我爹學紫微斗數,學八宅格局,九宮飛星。這八宅和飛星很簡單,沒多久我就學會了,但紫微斗數可不簡單,我一碰這個就迷進去了。我這個人吧,天賦不高,但是我肯下功夫,三年下來,我背下了上千個命盤,算是基本把這門術數掌握了。那時候簡直是入了魔了,腦子停不下來,經常是幾天幾夜不合眼。不是不想睡,是根本就睡不著。我爹見我這樣,怕我走火入魔,於是就給我弄來了一個陀螺,讓我用鞭子打。我一試之下,發現還真管用,每天打上一兩個小時,出一身透汗,晚上就能睡著了。”

他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就這樣,我養成了這個習慣,六十多年來,每天風雨無阻,就是再忙,也得打一會陀螺,不然心裡就不踏實。退出江湖之後,我更閒了,小南也不用我操心,我這一門心思就都放到打陀螺上了。”

“挺好”,我笑著點頭。

“您今天早上都打過了”,朱南星故意說道,“小飛第一次來家裡,您就不能破個例麼?”

老頭一笑,“破例是不可能,但我可以不去公園。等吃完飯,咱們就在院子裡打……”

他轉過來問我,“小飛啊,你打過陀螺麼?”

“我見過,沒打過”,我說。

“那行了,晚上爺爺教你打”,老頭說到高興處,站起來,“你等著,我讓你看看我那陀螺。”

他轉身去裡屋了。

朱南星鬆了口氣,小聲對我說,“就是那個陀螺,他去拿了,你幫我好好看看。”

我點了點頭。

很快,老頭抱著一個白玉打陀螺回來了。

我一看,趕緊把茶碗放下了。

這陀螺,真夠個兒!

它直徑足有三十多厘米,比朱南星比劃的還要大上一些,用一整塊白玉雕成,上面刻滿了精美的紋飾,中央是紫薇十二宮,宮位內刻有諸星,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那竟然是一副命盤。

老頭把陀螺交給我,自豪的說道,“這是八十歲生日那天,我一個雲南的老兄弟送我的。你看這下面,雕的是四象神獸,諸天星斗,還有這上面的命盤,這雕工,多精緻……”

我沒說話,用手抱著陀螺,凝視著上面的命盤。

頓時,我眼前出現了一雙眼睛,同時耳邊傳來了一個孩子的笑聲。

“哈哈哈……”

這笑聲讓我心裡一寒,身上的汗毛不由得豎起來了。

我猛地回過神來,輕輕出了口氣。

“怎麼樣?”,朱南星關切的問。

“是啊,你看怎麼樣?”,老頭興奮的問。

我看了看祖孫倆,把這陀螺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