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一直知曉李斯暗中斂財屯糧,不想他在地方用的是此等手段。

二則是為了剷除異己。

再厲害的心腹和暗衛,都容易留下痕跡。

只這山盜,本就是窮兇極惡之徒。

搶了哪家商賈,殺了哪個官員。

沒人會懷疑到朝堂要員身上。

只要山盜不被官府剿滅,端是個萬無一失的謀劃。

扶蘇久久未言,三人跪得腿痠腳麻。

尤其是年歲已高的白輔早已顫顫巍巍,只垂頭不敢吭聲。

扶蘇待心緒平息稍許,才抬眼睨向諸人。

一派平靜道:“起來吧。”

彷彿剛才翻湧的厲色未存在過。

“今日之事,若從縣府洩露出去半句。”

“等待諸位大人的就不是功,而是大過了。”

扶蘇語調一如往常,隻眼裡的冷意毫不掩飾。

“明白明白。”

“下官今日什麼都沒說過。”

幾人連連點頭,唯恐下一秒問責就降臨到他們身上。

待三人離去,扶蘇猝然起身,目光凜然。

“甘淄,著人盯著他們。”

“若有異動,立即扣下。”

“韓珉,立刻帶兵甲前往縣府大牢。”

“將三名盜首牢牢看住,他們可是關鍵人證,不得出現任何紕漏。”

“是,公子是打算?”

“呵!”

扶蘇冷笑一聲。

將手上的酒樽重重丟下,眼神翻湧著狠厲。

“李斯數次發難。”

“這回既然撞到我手上來,豈有不作為之理。”

扶蘇回房時只聽得草地裡蟲兒聒噪,擾得他心緒不寧。

丞相府,後園。

一片此起彼伏的昆蟲長鳴中,李斯與李萇立於柳下池邊。

今夜咸陽一絲月色也無,池面的粼粼波光映照出二人神色各異的臉。

李萇焦躁不安,攥緊垂下的枝條碾成爛泥。

李斯面目如常,映在池中的倒影。

被盪漾的水紋切割成一張有些扭曲的面孔。

“大人,那扶蘇已然到了陳倉數天,卻遲遲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