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下官就看見監御史和另一人一同下山來。”

“走近之後,發現那人竟然是令下官頭疼已久的盜首姚二。”

“兩人離得極盡,相談甚歡,顯然是舊識。”

“陳倉的盜患之劇監御史是知曉的,可我等上報多次,他都未有動作。”

“下官這才明瞭,一切都是刻意為之,因為山盜分明就是他的人。”

“自那以後,下官便多有留心。”

“直到一日深更半夜,偶然聽到監御史與其心腹的談話。”

“他們......”

說到這裡,縣尉悲憤至極。

“他們如何?”廷尉凜然開口。

“他們竟然在商議,今年從縣府奪得的半數銀糧,該與那山盜如何分配!”

縣令、縣尉此時一臉痛色,為的是那每年從百姓身上奪走的賦糧。

饒是一貫冷靜的廷尉亦是倒吸一口涼氣。

此事豈能用膽大包天來形容,簡直是令人髮指。

一個負責監察地方的監御史,朝堂要員。

竟與那戚風嶺上多年來打家劫舍、燒傷搶掠、無惡不作的山盜勾結。

不但包庇隱瞞不報,還藉此機會中飽私囊,囤積糧錢。

所藏的還是陳倉百姓每年上繳的半數糧稅。

糧賦減半,一應俸銀和天災救濟必然減半。

陳倉如此要道,他損的是大秦的根基。

廷尉只覺得血氣翻湧,憤怒不已。

他準過身去平息稍許,才猝然回頭指著白輔和縣尉道:

“既然你們三年前就已知曉,為何一直隱瞞不報!”

“莫非,你們也從中撈到了好處不成。”

“大人冤枉,下官豈敢。”兩人惶恐伏地。

“下官怎會不想報,是報之無門啊!”

“我等只是小小縣官,能接觸得的只有郡守大人和這位監御史。”

“郡守大人每年會派遣下屬臨近各縣視察。”

“可郡守亦要受監御史掣肘,每每派人下來,都被監御史打點好糧。”

“對我等所言也只是敷衍則個,毫不在意。”

二人將罪責推卸個乾淨,絲毫不提是他們自己被李萇威脅。

不敢剿匪,更不敢揭露李萇的罪行。

廷尉冷冷瞥著二人。

“那為何現在又敢了。”

白輔面露尷尬之色,未能答上。

縣尉倒是反應極快,悲慼道:

“我等敬重扶蘇公子,公子卻遭山盜毒手,心中唯餘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