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扶蘇話說得這麼直白,楚鄣也深知自個此舉不對。

只得暫且告罪退下。

扶蘇凝著他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此人雖然一腔熱忱,也剛直不阿,卻也只適合做一個小小縣尉了。”

“如此沉不住氣,得罪荊開重在先,性情又過於急躁不懂轉圜。”

“在哪裡,都是弊處。”

楚鄣離開沒多久,甘緇先回來了。

“公子,屬下無能,無力找到賬本等實證。”

扶蘇微一抬頭,“無妨,荊開重既然敢做,就一定會萬分小心,不會輕易叫人拿捏住。”

“不過屬下經多方查探,得知雲陽縣令與此地三個大商戶之間有所往來。”

“看錶象只不過是官員與商賈的正常來往,屬下以為不然。”

“哦,你說來聽聽。”

甘緇為人機警,極善於從細節中發現問題,並不會被表象所迷惑。

這也是扶蘇多次將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辦的原因。

“其一,荊開中與那三個商戶雖不算密切,可時間極有規律,往往每月下旬,或者季度中旬。”

“每次都挑在不同的時辰和地方,反倒有欲蓋彌彰之嫌。”

“其二,雲陽大商賈並不止三家,若是正常交往,當雨露均霑才是。”

“荊開中卻與其它家並無往來。”

扶蘇讚許地點點頭,“你的推測與我不謀而合。”

“可有查清楚是哪三家?”

甘緇不加思索道:“城西談氏,主營金器玉器等貴重之物。”

“城南符氏,主營飯館茶樓。”

“城東南氏,主要往返與咸陽與雲陽之間,來回兩地流通貨物。”

扶蘇冷笑著坐下,一如他往常在雅苑內,曲起食指輕釦桌沿。

這是他思考時的慣常動作,這時候下屬都會識相地閉嘴不打擾。

“如此,便說得通了。”扶蘇抬眼道。

”還請公子解惑。”

甘緇沒想明白這看似截然不同的三家商戶,在裡面又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扶蘇摩挲著桌上小酒樽道:

“百姓上繳的賦糧,縱然沒有標記,直接流通也容易惹人懷疑。”

“飯館需要各類糧食,有的糧米需要從外部購入,銀錢需換成器物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