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他的親生骨肉。

扶蘇見那道身影久久未動,不由多了幾分緊張。

待他躬起的脊背都有些僵硬時,嬴政終於開口。

“蘇兒,進來吧。”

扶蘇斂神走進,隨嬴政示意於側方端坐。

嬴政這才緩緩開口。

“扶蘇,朕喚你前來,你可知是為何?”

扶蘇謙卑垂首,“兒臣愚昧,想是父皇交代的差事,還要勞神為兒臣提點一番。”

“呵呵。”

嬴政突然發笑,凝視著扶蘇道:

“蘇兒可是朕的兒子中,最聰慧的,豈有愚昧之說。”

扶蘇敏銳地聽出其中的忌憚之意,料想是自己今日鋒芒大露,雖然博得嬴政肯定,卻也免不了讓帝王有危機之感。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聚集大批錢財。

不僅朝臣不信,帝王更是驚疑。

天家就是這樣,再深厚的骨肉親情也抵不住猜疑揣測。

扶蘇心思一轉,作惶恐狀,頭幾乎抵在桌案上。

“扶蘇如何,皆來自父皇教誨,亦是為了替大秦效力。”

見他如此謙卑,嬴政眼中的考量並未斂去,他安撫道:

“蘇兒不必如此,你解了大秦之急,亦是朕的驕傲。”

“不過對於銀錢之事,朕亦好奇,你是如何在數年之內,將其翻上百倍?”

覷著嬴政眼底的考究,扶蘇心知他對此也有所懷疑。

若自己無法將銀錢來源解釋清楚,同樣會在這位心思難測帝王心中留下懷疑的種子。

此時正值用時自己就是功臣,待他日若有舊事翻起,於己就是禍患。

他穩了穩心神,恭謙回答:“兒臣是效仿故齊管仲經商之道。”

“哦?”嬴政對這一說辭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扶蘇緩緩解釋道:

“管仲曾置女閭七百,徵其夜合之資,以充國用。”

“女閭不雅,所以兒臣改為雅苑,也是借臣工權貴附庸風雅之風,先僱人故意宣揚雅苑,身份貴重者方能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