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王三娘會趕車而且手藝相當的好。

「昨天我一進老三家我就發現了。」王三娘一臉的得意,狠狠的拽了一下韁繩:「你們猜怎麼著?」

「哈哈,我一眼就發現這頭驢瘸的不是腿。它是高低腳,噯,只要給它的驢蹄子釘一個厚厚的鐵掌。它走路就沒問題了。」

「若真是如此,老三還能不知道?」韓秀才冷哼一聲。

王三娘見丈夫不信,撇撇嘴一副早已預料到一樣:「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我是睜眼瞎不認識字,可你們這些讀書人也不是什麼都明白的吧。」

「就這趕車,我爹特意請了經年的老師傅教我弟弟的。那些年我爹為了多賺點錢在河畔買個大一點的鋪子,跟著馬幫走南闖北,這才賺了許多錢。」

這件事作為親家的韓老太並不知道,忍不住好奇的問:「親家公還跑過馬幫?這可真是了不得。」

王三娘擺擺手,一臉神氣的解釋:「不是跑馬幫,是跟著那幫人走。走南闖北的隊伍裡有不少老百姓,給了錢跟在馬幫後面就圖個安全有個照應。我爹在裡面認識了不少人,那年有個老趕子正好路過,借住在我家。我爹這才請他教一教我阿弟。」

沒想到王三娘也跟著學會了,但是因為是未出嫁的姑娘,所以不敢顯露出來。

嫁給韓秀才之後,韓家家裡連個像樣的牲口都沒有,根本沒機會顯擺。好不容易買了一頭騾子,基本上也是韓老大跟韓老三在用。

「行啦,別費口舌了。趕緊進去吃飯,吃完了趕緊上路。」韓老太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媳婦,冷冷的招呼眾人進去吃飯。

吃完了飯,韓北卿將裝好貨物的籃子裝上驢車。王三娘鞭子一甩,那驢子如正常牲口一樣,嘀嗒嘀嗒的邁著瀟灑的步子跑了起來。

看著驢車卷著塵土遠走而去,韓老太轉過身對兒子說道:「到底是商戶女,骨子裡的算計是改不了的。」

「娘,三娘她又算計什麼了?」韓秀才雖說不大喜歡這個妻子,可聽見旁人如此非議她心裡一樣不舒服。

「會算計又不是壞事。」韓老太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會做買賣的人養出來的孩子,凡事都要留一手,關鍵時刻就是保命的退路。」

「什麼意思?」韓秀才雲裡霧裡的聽了半天,沒明白老母親說的是不是自己的妻子。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韓老太看著木訥的兒子,有種無力又滑稽的感覺:「唉,真是孽緣啊。」

「什麼?」韓秀才沒聽清楚母親的低喃。

「我說趁著你媳婦兒不在家,你去把那頭驢送回老三家吧。」

韓秀才聽見這話,立即喜上眉梢:「阿孃說得是,我這就給三弟送過去。若是沒有這頭驢,弟妹不知道還要跟三弟吵多久。」

「你就不怕你媳婦兒回來鬧你?」韓老太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兒子。

「鬧唄,我又不怕她鬧。三娘性子粗總是喜怒無常,但只要她鬧過了事情也過去了。」但是三弟妹就不一樣了,她性子軸又愛鑽牛角尖。只要掛在心裡面的事兒,好幾年都過不去。

「你啊你,真是不開竅。」韓老太白了兒子一眼,提點著韓秀才:「你媳婦兒雖說身上有一大堆的毛病,但也有好處。她這個人最要面子,若是回來看見驢沒了,你說兩句好話哄一鬨就過去了。」

道理韓秀才都懂,可話卻說不出來。支支吾吾了半天,韓秀才摸著鼻子嘟囔:「阿孃,我先去個茅廁,回來再同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