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與黑的血色天穹之下,詭異的血色氣泡不斷升騰,極樂城中,那本在街道小巷中處於癲狂狀態的人群已經陷入沉寂之中,他們宛若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一般,甚至還保留著意識存在時的癲狂姿勢,而現在整座先前還充滿著“極樂”的城池,已經宛若一座死城。

“不愧是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的噁心生物。”格蕾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一切都有著兩手準備嗎?”

西爾維婭眉頭緊蹙,看著這座死城。即使是見過屍山血海的她,看見這如此落差的景象,心中還是翻起一絲不適之感,她有些驚異地看著一旁的艾莉克希亞,她還是那麼嫻靜柔美,似乎對於這種景象習以為常?

艾莉克希亞眨巴著大眼睛,對上了西爾維婭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主動捧起她的手掌,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這一整座城池都淪為了祭品,真不知道它能召喚出個什麼東西。”

艾莉克希亞有點擔憂,她的能力不好顯露出來,雖然在身後摸魚很爽,但是也想幫上格蕾和西爾維婭。

“快了。”格蕾腳下的城池不斷晃動,一股強烈的傾軋感從腳底下傳出,格蕾手中的銀色吊墜再度綻放光芒,三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極樂城之外。

在外部看這座城池,它已然化作一枚黑紅色的巨卵,那課巨卵宛若一枚巨人的心臟,不斷跳動著,而在那血膜內部,那承載著無數人血與罪惡的極樂城池已經以幾近垂直的角度不斷陷落,在其下方,正是一漆黑陣法,那陣法漆黑異常,似一巨型黑洞,將這座城池吞沒殆盡。

“那是樞紐處的法陣?”西爾維婭看著那漆黑陣法呈現幾何倍數增長的偌大體積,心中有些愕然。

“不對,應該是子母陣。”艾莉克希亞搖搖頭,她曾在聖堂的古籍之中見到過這種陣法的描述,子陣母陣相輔相成,這種陣法的威能為呈現幾何數倍的增長,而西爾維婭看到的應該就是子陣。

“這母陣其實早已佈下,也就是說。”格蕾眸光中帶著一絲冷意,“黑袍人早已有獻祭這座城池的想法。”

“可憐的極樂城主,一輩子都在給別人做嫁衣。”西爾維婭淡漠說道,這極冷城主看似也是個梟雄角色,一輩子卻遭受了這麼多背叛。

“可能還不一定。”格蕾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引得兩人目光看向他。他還能感受到那件詭異血衣,它還存在。

“同時這應該是雙環的母陣,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母陣。”

西爾維婭一愣,“也就是說。”

“沒錯,我們開局破開的那個迷陣就是其中另一個母陣,如果那個母陣還存在,可能這件事情就沒那麼複雜。”

“而我們後面的結局估計就是直接遇上黑袍人了。”

…………

那黑紅巨繭不斷跳動著,它的每一次跳動都會在這荒土之上掀起一陣陣沙塵,伴隨著那一次次巨繭躍動的,是那座傾斜城池的淪陷,無數的人群似是丟失了魂魄一般,在那幾近垂直的角度之下,只能滾落至城門口,而在那城門口處,等待他們的不是一個離開城池的良好契機,而是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口,母陣瘋狂運轉,將這座“極樂城”中的一切吞沒殆盡,這是它的使者給它降生帶來了禮物,包括他自己。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粘稠如墨的血色巨繭,在那之下的紋路脈絡中,漆黑的顏色逐漸佔據了上風,它躍動的節奏與頻率愈發加快了,它似一個新生孕育的生命,活潑且好動,對著周遭的一切充滿的好奇與沒有任何緣由的惡意。

而就在那頻率到達峰值之時,周遭的一切突然安靜下來,那母陣不再轉動,那座巍然佇立的城池已經僅剩下一小塊區域,它好像吃飽了。

靜,這方天地之中僅剩下濃稠如墨的沉寂,但三人的心中早已掀起巨浪,他們知道,這盡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它等待這電閃雷鳴的一刻,那一刻它等待了許久,不知多少年歲,它要這世間的一切恭迎它偉大的降生!

格蕾胸前的銀之匙不斷綻放著幽藍的光澤,格蕾將其緊握於手中。他目光幽然,看著那停止躍動的心臟。

“它,來了。”

似是古神復甦,邪神降臨,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一片漆黑的霧氣之中,三人目光看向那血色的天穹,一道漆黑的裂縫從那之中撕裂開來,那道口子中除了虛無,便是無窮盡的深淵,那深不見底的裂縫之中,緩緩滲出漆黑的雨水,在猩紅的穹頂之上,一場血色的雨水頃刻間覆盆而下,在那黑與紅液體的澆灌之下,那顆巨卵的薄膜愈發透明,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撕扯聲音,似乎是幼獸破殼時的低吟。

“咔嚓,咔嚓。”

那詭異巨卵之上突然伸出一隻骨質的手掌,甚至可以說是爪子,雖是骨質的手掌,卻閃耀這黝黑的光澤,那宛若死神巨鐮般的猙獰巨爪兀得撕裂開那層由鮮血澆築的壁壘,緊接著是另一隻巨爪,兩隻巨爪宛若兩柄斬首的巨型闊刀一般,將那顆巨卵上的裂口不斷擴大,一顆血紅的乾瘦骷髏頭緩緩從中探出,它的雙眸上似是掩蓋著一層脆弱的薄膜,它的詭異巨眼緩緩睜開,那是一雙宛若昆蟲複眼一般的驚悚瞳仁,它以一種降臨者的姿態打量著周遭的一切,它在好奇,它在探索。

那顆碩大的骷髏頭之下,緊緊連著一根數十米的瘦弱脖頸,如果這世界上有長頸鹿的話,看到這副景象也會羞愧吧,那雙巨爪不斷向前摸索,每一次都在這廢土之上留下一天坑般的巨型爪印。它的身體也緩緩向前移動這,那脖頸似是一道連線軸線一般,詭異得連著那宛若城池大小的血紅身軀,它並沒有腿,它的身體倚靠著那不協調的巨型前爪不斷地拖動著,那碩大的身軀在廢土之上留下一道道鮮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