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看著一臉茫然的科裡,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好啦,一般來說,人偶戲劇結束時,幕後的人偶師不應該與觀眾們打個招呼嗎,怎麼,你好像不是很懂規矩啊?”

格蕾的聲音緩緩拉長,充滿戲謔的話語似在嘲諷著科裡的無知與愚蠢,他緩緩落下,昆古尼爾再度化為黑色資料流,匯聚成一黑色立方體,最終沒入“銀之匙”中。格蕾眼中的金意卻是不斷湧動,像一股沸騰的激流般,使人不忍直視,科裡也不例外,他再度從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陣陣威壓,那陌生且高貴的氣息,宛若決堤的洪流般,向四周迸發,吞沒周邊脆弱的一切。

科裡緊緊懷抱著妮娜,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兩人就這樣在這廢墟地獄之上對峙許久。

格蕾看著眼前這個跪坐在地面上的人,內心深處的一絲絲歸於人性的憐憫選擇再次給他一個機會。

許久,嘆息聲緩緩傳出,那聲嘆息,似乎包含了很多東西,但它們最終,都在這荒蕪荒唐的世界中,消散了……

“抱歉,我欺騙了你。”這個黝黑的少年第一次以一種對待同等地位人的語氣與格蕾對話,格蕾沉默不語,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本來不想殺了他們的,可是,可是,我沒辦法,是他們逼我的,對,是他們逼我的!”

科裡的語氣愈發癲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好像愈發神經質,格蕾看著瘋狂的科裡,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與此同時,科裡懷中的妮娜似乎感覺到了哥哥的精神波動,她緩緩醒來,這次,是一雙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質的眸子。

“哥哥。”

科裡一愣,轉而低頭看向妮娜,失去焦距的眼神緩緩淌下幾滴清淚,口中喃喃道:“妮娜……”

“哥哥不哭,你沒有錯。”

格蕾看著眼前的兄妹溫情,只覺得扭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而妮娜轉向格蕾說道:“大人,讓我來告訴你一切吧,一切事情的真相。”

………………

“科裡和我是一對孤兒,我們不知道我們來自哪裡,但絕對不是烏塔爾,更不是瑞亞平原,這也似乎是村中公認的事實了。我與科裡相互攙扶,互為依靠,在這廢土之上艱難的活下去,你似乎並不奇怪,為什麼我們這麼認定我們不來自這個村落,為什麼我們兩個小孩子,能在這片廢土上,活下去。”

格蕾看著妮娜身後的翅膀,似乎已經給出了答案。

“是的,我們發現我們身上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我們能輕易的搬動巨石,背起需要幾個成年人才能合力背起的棺槨,能在廢土中,輕易找到食

物,能做到許多凡人難以做到的事情。”

“是序列的力量。”

“我們不知道,但至少我們能活下去了。”

“但是變故發生了,我們的能力還是遭到了村民的嫉妒與懷疑,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宛若瘟疫一般,蔓延,滋生,無法遏制。”

“村民們看我們的眼神不一樣了,他們眼中似乎多了一道情緒,一道瘋狂的情緒似乎在村民間蔓延,直到某天,一場多年未見的寒冬再度降臨,而這也是事情的導火索。”

“村民們開始怨恨我們,村裡開始有了流言,說是我們招致了禍患,村中排擠我們的情緒也開始不斷上升。”

“直到有天,我們聽見村民要殺了我們,作為祭品,去祭祀神明。”

“我們知道,我們得活下去,不擇手段地活下去。”

“所以你們就塑造出一個神明的形象,蠱惑了一個行將就木的村民,並透過能力將其推舉為祭司,然後提出了祭祀的形式,將一個個村民,殺死,同時科裡你自從走出村莊的那一刻起,你想的就是不再回來,由妮娜透過最後的血祭殺死所有的村民,然後你們兄妹二人就徹底自由了。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