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牟家出來,許東頓時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也不叫車,一個人慢慢悠悠的在大街上晃盪。

今天給桑秋霞放了假,店也沒開,回到店裡,就算是開啟門,也沒什麼生意可做,反而是一個人無聊得很。

許東晃盪了一陣,決定到醫院去看看桑媽媽。

牟思怡的事情,自己當時沒給桑秋霞一個合理的解釋,除了自己當時很是尷尬之外,也真的有越描越黑的危險。

現在大家都應該是冷靜下來了,這事兒解釋起來,也就應該沒那麼費力氣。

去找桑秋霞解釋解釋,這是一個原因,另外,再過幾天,自己就要出一趟遠門——去幫忙,自己走了,可是店還得開著,沒桑秋霞,還真是不行。

想著這些,不知不覺的,許東又到了醫院的門口。

在住院部的電梯門口,許東仔細的打好腹稿,這才進了電梯。

到桑媽媽的病室門前,許東再一次默想了一遍自己想好的話,以及桑秋霞有可能出現的反應,這才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入眼的情景,這是讓許東吃了一驚!

桑媽媽微微閉著眼睛,已經半靠在病床上,而桑秋霞正弓著腰,在收拾東西,看樣子,她們這是準備要出院了!

本來打好的腹稿,以及想出來要應付桑秋霞各種反應的應對,一下子全都變的沒什麼意義了。

許東甚至預計過要出現桑秋霞會大罵自己一頓,或者痛哭流涕,或者自己說什麼她都置之不理的場面,但絕對沒想到桑秋霞這就要讓桑媽媽出院。

“你……你們這是要出院……”驚怔了半晌,許東才喏喏的問道。

聽到許東的問話,桑媽媽很是疲倦的睜開眼睛,一見是許東,眼裡頓時噙滿了一眶淚水,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沒能說什麼出來。

讓許東更為意外的是,桑秋霞直起腰來,稍微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然後極為平靜的看著許東。

桑秋霞很是平靜,像一池微波不興的秋水,平靜得讓許東覺得有些窒息。

這種平靜,讓許東心裡很是恐慌,許東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山雨欲來之前平靜,別看這會兒平靜,下一刻到來的,絕對就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許老闆,你好!”桑秋霞平靜、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在這一刻,許東只覺得桑秋霞不是在跟自己的老闆打招呼,而是隻是在跟一個平常的,熟悉的人在說話,在跟那種熟悉的,卻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在說話。

這種距離,許東感覺得很是遙遠,遙遠到任何人都不能企及。

想好的詞兒,一下子全都用不上,許東搜腸刮肚的想了好一會兒,才很是嚴肅的說道:“你聽我說,今天早上那事情,的確是個誤會……”

“哦……”桑秋霞淡淡的應了一聲,指了指椅子又說道:“許老闆,您請坐!”

許東坐下,繼續說道:“這個誤會,我必須得給你解釋清楚……”

“不用了吧!許老闆,你要做什麼,我可沒權利去幹涉啊!所以,許老闆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麼!”桑秋霞一邊用平靜得讓人窒息的語氣跟許東說,一邊彎腰自顧自的收拾東西。

“你現在還在試用期……”見桑秋霞跟自己的距離,一下子變得遙遠得幾乎不可企及,許東一急,這一句話順口就說了出來。

桑秋霞弓著的身子一震,隨即頭也不回,依舊平靜的答道:“是這樣的,許老闆,我覺得你給我的工作,雖然待遇很優厚,可是,有很多事情,我都覺得不習慣……”

說到這裡,桑秋霞微微頓了頓,這才回過頭來,對許東說道:“所以,我打算想許老闆你請辭……”

“什麼……你要撂挑子不幹了……”許東差點一下子跳了起來:“你……你……桑媽媽呢,桑媽媽怎麼辦?還有,還有秋雨,他正在讀書,你怎麼辦?”

桑秋霞看了一眼桑媽媽,硬生生的把一絲兒淚意收進眼裡,然後依舊用平靜得讓人窒息的語氣說道:“我在那邊找了份工作,超市裡面的,收銀員,支撐家裡的開支,沒什麼問題,謝謝許老闆的關照。”

“你什麼意思……”許東氣結,現在,桑秋雨正在讀書,而且是緊要關頭,最嚴重的是桑媽媽的病情,雖然已經好轉,但連話都還不怎麼說得出來,就此脫離治療,這可是在拿桑媽媽的生命開玩笑!

一激動,許東站拉了起來,拉過桑秋霞的手,看著桑秋霞的眼睛,沉聲說道:“牟思怡是我的同學,她找我幫忙,是為了給她心中的偶像買禮物,為這事兒,我昨天晚上又是撞車,又是進派出所,末了還得幫她買禮物,你看看你看看,我眼圈還黑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