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五月,恰逢朔日,宜開刀問斬。

天空陰雲密佈,襄州城的人將目光放在了菜市口。

在大梁城開刀問斬瑣事頗多,在襄州殺馬匪不用驗明正身,不用多番審查,甚至不用讓大康朝的皇帝御批,直接拉到菜市口砍了就是。

襄州上下對待馬匪,有殺錯沒放過。

世世代代的血仇沁在襄州人的骨子裡。

雲楓站在賽樊樓還沒裝修的五樓頂樓,極目遠眺遠方的菜市口。

空曠的襄州城內孤零零幾家正店佔據最高處,指點江山能看半個城的風光。

此時菜市口沒幾個人,顯得額外的空曠,天空中一群蓄謀已久的烏鴉“嘎嘎”的叫著,空氣中死亡的味道更重了。

今天的斬首,沒有府衙的知府,沒有監斬官,更沒有參與的官員。

十幾個衙役在菜市口排成兩隊,趙捕頭手裡死死的攥著知府老爺給的令籤。

上面寫了個斬字。

菜市口的刑場上,周天予依舊在露車上,戴三械,加壺手。

無人敢帶下來跪著接受問斬,所有的捕快離囚車遠遠的。

只有負責斬首的劊子手磨著砍頭刀,將一口老酒直接悶在嘴裡。

“姑爺,他們什麼時候劫法場?”寒文遠悄悄的從樓下上來。

沒裝修的頂樓地面都是簡單的鋪了幾根木頭,整個還是鏤空的,寒文遠上來的時候極其小心。

雲楓指著那遠方的法場:“蕩浮山的馬匪就要到了。知府大人都沒到現場,這馬匪帶人必然暢通無阻。”

甚至雲楓都懷疑,這城門官就是知府大人安排的,趕緊把周天予這個喪門星送走才是真的。

寒文遠順著雲楓的手指看過去,十幾個騎兵在正陽大街穿過,直奔菜市口。

騎兵穿著皮甲揹著弓箭,手中拎著彎刀一點額外的聲音沒有發出來。

平時的馬匪無組織無紀律,而眼前的不同,訓練有素的像是精銳。

“這群馬匪應該是蕩浮山的精銳了,一會兒的時候小心點,鞭炮不要扔他們的身上,往腳下扔。”雲楓吩咐的清楚。

“相信我,姑爺!”寒文遠答應的痛快。

只是他微微顫抖的雙手早就暴露了他緊張的內心。

雲楓回頭,滿臉都是笑容:“一會兒你就點燃了扔下去就行,以後咱們還有很多的大事要辦,七房那麼多人需要咱們養著呢!”

寒文遠出來就是為了給寒家七房賺錢的,家裡的老少爺們早就已經斷了肉食了,每天還要去大山裡挖野菜,去河裡捉魚,如此才能對付飽了肚子。

族老是真的沒辦法了,這才讓他出來跟著雲楓這個看上去沒什麼本事的贅婿混。

實在是餓得。

腦海中想著這些煩心事,心裡怒火升騰也就忘了生氣這件事。

遠處,蕩浮山的馬匪快馬加鞭,直達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