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牧韓馥韓文節聽聞公孫瓚起兵,要攻打冀州,嚇得他趕忙召集文臣武將,商議對策,荀諶、辛評二人勸韓馥請四世三公的袁紹袁本初前來同治州事,必不懼幽州公孫瓚及劉備、關羽、張飛之勇也!

韓馥聽後深信其理,便開口說道:“荀友若與辛仲治之言甚是有理,吾欲請袁本初來冀州,同治州事,眾卿可信否?”

韓馥的長史耿武慌忙走出班列,直諫說道:“袁紹乃孤客窮軍,不管做何等事來,均須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乳哺,立可餓死!主上只需要命其轄下之軍,前往北方,以拒幽州公孫瓚即可也,奈何欲以州事委之?吾觀袁本初非久居人下之臣,主上此乃引虎入羊群之舉也,恐有滅頂之災!“

那荀諶見勢不好,擔心韓馥再被長史耿武帶了節奏,趕忙上前一步說道:“主上,那公孫瓚率軍南來,而且有冀州叛軍麴義攜其部眾響應公孫伯圭。您再不邀請袁紹將軍率領軍隊向東而來,吾恐冀州危矣!”

荀諶見韓馥正在看著長史耿武,知道不能再讓他多言。便又開口說道:“主上,您自己好好考慮一下,論寬厚仁義,能為天下豪傑所歸附,您比得上袁紹袁本初嗎?”

韓馥心知袁紹手下有上將顏良、文丑,謀臣數十名,他有四世三公的頭銜,自己只是布衣出身,便說道:“吾比不上。”

荀諶又問道:“那麼,論臨危不亂,遇事果斷,智勇過人,您比得上袁紹袁本初嗎?”

韓馥心知自己的缺點,太過優柔寡斷,便說道:“吾比不上。”

那荀諶再追問道:“數世以來,廣佈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您比得上袁紹袁本初嗎?”

韓馥面有愧色,心知這是袁家世代之功也,自己又如何能比?便說道:“吾比不上本初也。”

那荀諶繼續說道:“袁紹乃當世人中豪傑也,將軍已三方面都不如他的條件,卻又長期官居他位之上,他必然心生怨念,不肯久屈將軍之下也。冀州乃天下物產豐富之地也,他要是與公孫瓚合力奪取冀州,將軍立刻就會陷入危亡的困境。

袁紹是將軍的舊交,又曾結盟共討董卓。吾的辦法就是,主公假意把冀州讓與袁紹,他必然會感謝您的厚德,而公孫瓚也無力與他來爭。這樣,將軍即有讓賢之美名,而袁本初又怎好意思取主公冀州之地?這樣的話,主上的根基才能穩如泰山矣!”

韓馥怯懦,又不知如何才能抵禦公孫瓚之兵。更何況前段時間,麴義反叛,韓馥派兵與麴義交戰,結果均是失利。現下再有幽州公孫瓚之鐵騎,平原劉、關、張之勇武,三方一起攻打冀州,他還真的有些應接不暇,力不從心之感。

韓馥韓文節嘆息道:吾乃袁氏之故吏,才能又不如本初。請他前來助我共同以拒幽州之兵,抵禦‘白馬將軍’公孫瓚和劉關張之勇者,不與之兵權,其又怎可利用好冀州之兵馬?藉助冀州地利優勢,好守衛冀州之地也?古者擇賢者而讓之,諸君何嫉妒耶?“

耿武大驚失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主公韓馥,竟然能夠只聽荀諶一言,就願意交出冀州兵馬之權,讓袁紹代為治理冀州。長史耿武嘆息道:“冀州休矣!主上此舉,乃與虎謀皮也!當主上把冀州同治之事,交與袁紹之時,就是冀州覆滅之日!還請主公三思而後行也!“

韓馥看了看謀事荀諶,又看了看長史耿武,猶豫不決也。那荀諶向左右使了個眼色,高幹、辛評、郭圖等人一起上前說道:“荀友若所言極是,那袁紹袁本初乃當世英雄也,他得主公傾心以助,又怎可取主公之冀州之地?還請主公明鑑啊!”

韓馥還是聽信了荀諶之言,決定讓出冀州,讓袁紹前來代為管理冀州之事,好抵禦外敵公孫瓚與劉關張的侵襲,順便幫自己滅了麴義的兵馬!長史耿武當即脫冠離殿,棄官而走。那韓馥的臣子有三十餘人,都棄職而去了。韓馥遂命人前往渤海,召袁紹帶兵前來,共事冀州。

數日後,袁紹引兵至冀州,那冀州城內的文武百官,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著袁紹袁本初,救大家出水火之中。獨耿武與閔純二人伏於城門之處,以待袁紹。當袁本初帶兵進入冀州城門之時,耿武、閔純拔刀而出,欲刺殺袁紹。

袁紹手下大將顏良文丑二人,一起守衛在袁紹左右,就是為了防止袁紹出意外的。尤其是今日,如天上掉餡餅一般,整個冀州就要成為自家主公的囊中之物了,顏良、文丑二人又如何敢不嚴加防衛?當耿武、閔純拔刀而出,從城門兩側衝出,就要刺殺袁紹之時,那顏良已拔刀而出,立斬耿武,閔純已被文丑斬於馬前。

顏良、文丑二將的勇武,又怎是耿武、閔純之輩可匹敵的?二人割下耿武、閔純之首級,懸掛於戰馬之上,跟隨主公袁紹一起進入冀州。可憐耿武、閔純二位忠勇之士,想報效主公,使冀州不至旁落,卻最終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那韓馥帶著手下文臣武將,一起在殿前迎接袁紹。袁本初跳下馬來,來到韓馥面前,倒頭便拜。韓馥看著手下眾臣說道:“今日袁本初來到冀州,得我韓馥親傳,吾願把整個冀州之事,盡託付於袁本初代管,還請諸公悉心輔佐之!”

韓馥手下群臣一起答應下來,尤其是荀諶,高幹、辛評、郭圖等人,更是面露得色,目光根本就不離袁紹左右。那袁本初接過韓馥遞來的兵符令箭,和大印之後,他便面色一變,開始在殿前對冀州開始謀劃。

袁紹說道:“吾袁本初新任冀州牧一職,雖然只是代理一時,但是法令不可廢也!《禮記·曾子問》說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也。即是如此,今日吾就行事冀州牧之權,令韓馥韓文節為奮威將軍,做我冀州之首,享最高禮遇!”

眾人一起上前祝賀,韓馥還傻呵呵的與眾人道喜。接著袁紹便把自己的親信以田豐、沮授、許攸、逢紀為首,分別掌管冀州之大小州事,然後令顏良、文丑為首的武將,接管冀州兵馬,盡奪韓馥手下文臣武將之權。

事已至此,韓馥才知道自己這是在引狼入室,懊悔無及。那袁紹對自己手下封官加爵,都是官權一體,而自己這個奮威將軍,卻只有將軍之名,卻沒有將軍之權,連兵馬都無,還做得什麼將軍?韓馥深悔,當時不聽長史耿武之言……

那顏良、文丑二將這才從馬脖子下面,取下長史耿武和閔純之首級,看著殿下站著的韓馥手下眾人說道:“今日入城之時,耿武、閔純二人慾刺殺吾主袁紹,已被吾二人斬於馬前!此二人今日之行,吾主袁本初就不計較了,可以善待二人家小。如再有犯上作亂者,一律禍滅九族,滿門抄斬,雞犬不留!”

韓馥心知這是顏良、文丑立威之言,但是自己現在已經成了孤家寡人,已無羽翼可以照拂群臣,只得悻悻而歸,回府修養,看看袁紹會如何待己。

那袁紹任命河內人朱漢為都官從事,朱漢原先曾被韓馥輕慢,這時又想迎合袁紹的心意,便擅自發兵包圍韓馥的府邸,拔刀登屋,欲尋韓馥生事。韓馥受驚,趕忙隻身逃上樓去,那朱漢正看到韓馥的大公子,便命人上前捉拿。遂令手下人將他拖至樓前,扒下褲子,用棍棒打之。

不一會兒韓馥的大公子就已被人打的血肉模糊,兩條腿都廢了。那朱漢坐在韓馥家裡,吃著酒菜,看著歌舞,直到韓馥的大公子一聲不吭了,他才命人搶了韓馥家裡的金銀珠寶,這才滿意而歸。

袁紹聞之大怒,立即下令逮捕朱漢,將他當著韓馥及其手下的面處死,以示自己的清白。韓馥手下都知道大勢已去,紛紛放下成見,投奔袁紹而去。韓馥看著群臣如此表現,悔恨至極,但是又有何用?他不想整日在優慮驚恐中度日,遂棄下家小,匹馬前往投奔陳留郡太守張邈去了。

那張邈自然願意收留韓馥韓文節了,他還指望韓馥的親隨部下投奔而來呢。此時的韓馥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以後有機會了,還可以利用韓馥韓文節,去與袁紹爭奪那冀州之地!現在的形式很是微妙,不知道那公孫瓚會不會真的去攻打冀州。

誰也不會給自己找事,陳留郡太守張邈更是如此。他就這樣準備坐山觀虎鬥,看著袁紹袁本初與公孫瓚之間會展開什麼樣的大戰!他不相信公孫瓚已經出兵了,聽說冀州易主,就能夠直接放棄。除非這裡面有什麼交易。哪怕有交易,自己也能夠從接下來的發展中,看出些什麼。

那陳留郡太守張邈正在看戲大宴群臣之時,探馬來報,說是袁紹袁本初,派人前來找尋自己,有要事相商。那張邈自然命人在府邸款待袁紹的使者。反正酒席宴已經擺上了,也不差那使者的一雙筷子。

那袁紹的使者在席上,來到張邈耳邊悄聲細語,像是在密謀什麼。張邈聽著使者之言,還不時的回頭,看向在座的韓馥。那韓馥此時已是驚弓之鳥,看到什麼都會有種要害自己之意。真的已經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了,更何況此時,袁紹的使者在宴會上,與張邈談的興高采烈,那言語一定是談及己身。

韓馥以為袁紹和張邈一定是在算計自己,他越想越是害怕,竟然嚇得尿溼了褲子。過了一會兒,他才起身走進廁所。韓馥想著自己前些天還是冀州牧,現如今就要成為階下囚!人生的為何要如此捉弄於我?自己說什麼也不能再落入袁紹之手,受其羞辱!於是韓馥從袖中取出一物來……

陳留郡太守張邈等了好久,也不見韓馥回來,他正要宣佈一個好訊息。那袁紹袁本初派使者前來,就是要送還韓馥的家眷。張邈見韓馥整日魂不守舍的樣子,也很是為他擔心。既然是這樣,不如在酒席宴上,就宣佈這個好訊息,讓韓馥好安心在自己這裡久居。

陳留郡太守張邈命人去尋韓馥,那親隨來報,韓馥竟然在入廁時,用刮削簡牘的書刀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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