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地上躺著的吳紅娟“嗬嗬”有聲。

耿長山把嬰兒抱到吳紅娟臉旁,讓她看看孩子的模樣。

吳紅娟木然僵硬的嘴臉勾起一絲笑意。

“你儘管放心,我會把這孩子撫養成人,絕不讓他受委屈!”

吳紅娟別過頭望著屋頂,微張的嘴巴里突然吐出一股如墨汁般濃郁的黑氣。

這是她喉間咽不下的怨氣,此刻終於安心吐了出來。

隨著怨氣消散,吳紅娟的屍身迅速乾癟下去,眨眼間成了一具皮包骨頭的乾屍。

“這是咋回事?”二楞驚訝道。

耿長山嘆息道:“怨氣消散,殘魂離體,她徹底解脫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鈴鐺聲。

“來得好不如來得巧,娃娃已經生出來啦?”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院子外響起。

耿長山朝門外望去,這時院子裡的遊魂野鬼早已化成灰燼,九幽業火也熄滅消失。

只見遠處一個七八歲的男童,手提一個白紙燈籠,正一蹦一跳走進院子裡。

“哎喲,我的媽!這又是什麼玩意?!”

二楞看清了男童的相貌,嚇得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這男童紅衣綠襖,胸口掛著一個大大的長命鎖,每走一步,鎖上綴飾的小鈴鐺就發出清脆的響聲。

可詭異的是,男童人手人腳人身子,但脖子以上長著的居然是一個毛茸茸的動物腦袋!

這腦袋尖嘴凸出,頭頂三道黑白斑紋,兩隻黑漆漆的小眼珠滴溜溜亂轉,說不出的怪異違和。

“獾頭童子,你不在洞裡好好待著,跑這裡來做什麼?!”

耿長山把男嬰遞給二楞,目光炯炯望向院子裡獾頭人身的怪物。

耿長山常在山林裡行走,知道眼前這是三十里外山林裡一隻修成了氣候的狗獾精。

這玩意平素深藏洞穴裡,沒做過惡事,但苦修多年氣運始終差了一些,沒能修成完整的人形,保留著獸類腦袋。

“耿老山,你這話不是明知故問?”

獾頭童子咧開滿是尖牙的嘴笑了起來:“你把這屍嬰給我,等我吃了它的心肝進補一番,就可以幻化出人類頭顱了!”

“你還真是長得醜,想得美!”

耿老山自然不可能答應,冷笑一聲譏諷道。

獾頭童子一呲牙:“耿老山,你什麼意思?這屍嬰本就不該來到世上,你把他交給我,也不算是違背正道,將來我也一定會報答你這個人情。”

耿長山搖頭:“我這個人不想欠別人人情,也不想別人欠我人情,想要從我手裡把孩子奪走,門也沒有!”

“這麼說來,你是真的要翻臉咯?”

獾頭童子歪著頭,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緊盯著耿老山,小胖手抬起來招了招。

只聽見院子外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轉眼間院牆頭、屋簷上、牆角邊,出現許多綠油油的光點,一閃一閃如同螢火蟲。

仔細一看,那些綠光居然是一雙雙小眼睛!

院子被上百隻狗獾給團團包圍了!

“耿老山,今天你要是不把屍嬰交出來,就算我肯放棄,我這些子子孫孫小崽子們也不會答應!”

獾頭童子話音未落,圍住院子的狗獾發出一陣陣低吠,聽的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