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瞧見柱間身上的疤痕,她就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實因疤痕的數量略微過多,以致柱間的膚色顯得有點異於常人。

再定睛一看,她還能看清那些凌亂的異色全是一道道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疤痕。而那痕跡,深淺不同,形狀各異,如同一幅圖畫被稚子亂塗一氣般地,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只能透過殘留的部分細細地琢磨。

眨了眨她,她淡定地平復心緒,鎮定地打量起柱間身體上的傷痕,甚至伸出手來,大膽地摸了一摸……竭力地,她想從那縱橫交錯的痕跡裡,找出被淤血堵塞的暗傷穴道,以便施展她的針灸之術。

末了,她不忘記說明道:“別動,別動,讓我瞧一瞧……真多啊!還疼麼?”

她的手,撫上了一道又細又深的傷口。

自然地,那道傷口也早已結了疤,想來早就流乾了血。

搖了搖頭,柱間說:“不疼。”

“是這樣的。”她不得不承認:近距離與主角接觸,真心有些不適……但是,比起不適,她更在意的是解釋,“你身上這些傷口,全是明傷,傷在表皮,不算嚴重!關鍵是內傷、暗傷!如今哥哥你還年輕氣盛,看不見的暗傷影響不到你,但你若不及時地治療,待到你老了,你可能會殘廢,淪為廢人。”

“那麼,我這當哥哥的,就煩請兮你辛苦一番了?”柱間也換上一副認真的面孔,冷靜地請求,“需要我做甚麼?”

“站好,別動。”她說,“接下來,我會你替施針,用針扎穴,便於疏通血管,清理淤血……總之,哥哥你別以為我是害你就對了。”

針灸之術雖然用於治病救人,但若初次窺見,指不定會被認定在行兇……她雖相信主角不會疑心,但也不敢託大,以免造成誤會。

柱間聽罷,慎重道:“放心罷,我不會的。”

“那好,等一會兒我就施針了?”她點了點頭,又開始環顧四周,“我還需要備點東西——有沒有燭火?哥哥,你需要喝點酒麼?”

“喝酒?”柱間輕拍胸口,驕傲地說,“我酒量很好!喝不醉的!”

扶了扶額,她說:“那算了,哥哥還是別喝了。事實上,進行手術、針灸之前,多喝酒且醉了的話,可以獲得短暫地麻痺……我是說,畢竟拿針扎人,略有疼痛,若是身體麻了,就不會覺得很疼了。”

“你太小瞧我了。”柱間忍不住地抬了抬手,握了握拳,“好歹我是哥哥,絕不會疼得大哭大叫,你儘管放馬過來罷!”

她:“……”

她還有甚麼好說的呢?

果斷地,她從行醫木箱裡取出一枚銀質鋒針,並將針頭用燭火燒了一燒,說是「消毒」……嗯~燒熱水,用熱水也能消毒這一事,就暫且不提了。

接著,她舉著銀針,走向柱間,卻後知覺地發現自己太矮,暫時夠不著……失算了!她紅了紅臉,無奈地打個手勢,示意柱間蹲下來一點兒。

柱間弓起腿來,聽話地蹲著。

然後,柱間就見她拿針想戳自個兒肩膀……

“大哥!!”

平地一聲吼,頓時吼得她和柱間差點耳鳴。

下一刻,她瞥到有人破門而入,大吼:“怎麼回事?!你在幹甚麼啊大哥!!我聽人說了,你將騙子帶進府了……”

拿針的手,不由地抖了一抖——

悶聲地,針頭戳錯了地方!

便見柱間右胸上方被一針誤扎,徑直地噴出一道血花……

完蛋了。

見到此情此景,她的腦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