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官員的目光如炬,直勾勾的就看向了柳銘器,而反觀柳銘器似乎是被這目光盯的有些不太舒服,一時間竟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都是一個師傅教的,誰比誰能高一等?他們也敢在我面前呲牙?”

而這句話,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事情如今已經有了轉機,便隨即趁熱打鐵般說道:“柳師傅..您的手藝都這麼厲害了,您師傅那得是什麼人啊..”

然而,此話一出,遠處的柳銘器卻有些語塞。

逐漸回憶起來,而當時間流逝,悠悠停滯了許久。

柳銘器才重新開口說道:“我的師傅..說來其實更像是一個乞丐。”

“萬曆年間,我與同鄉妯娌的幾個孩子一同被送去了泉州造船坊,原先那裡是朝廷重要的船舶建造中心,我們在那裡學習到了不少的東西...”

“後來泉州造船坊說是要停了...我們這幾人總得尋個出路,尋個吃飯的地方吧..於是我們就來到了福州..”

“輾轉數日,那時候我們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能吃飯量大,旅途勞累,卻因為在路上花光了銀子,幾個人都沒能湊出幾個銅板..”

柳銘器..和在場的所有官員們講了很久很久..

而當講到後來自己那淪落在街頭討飯的師傅,居然拿出錢來帶他們洗澡吃飯,後來還想盡辦法教他們造船的真手藝..

不少官員最後乃至於落了淚。

人間真情在那一瞬間..

恐怕也就止於此了,而最後悠悠說完這一切的柳銘器內心卻已然動搖的不成樣子..

轉身重回自己那間小小的木屋之中取了點銀錢細軟,換了身稍微乾淨些的衣服..

便開口說道:“想來這一次,我能夠看到當初的那幾個小混蛋了..”

在場官員無不會心一笑,而最初勸說柳銘器的那位年輕官員也是咧嘴一笑,大聲說道:“柳師傅!您放心,一定可以的!”

...

大明不是沒有懂得造船的工匠,畢竟這麼多年下來大明的造船業領先世界的時候要遠遠大於這幾年。

只不過在這些年由於國家羸弱,加上禁海令對於造船業猶如滅頂之災一般的傷害,才導致大量的匠人紛紛轉行。

而隨著大明造船業復甦的開始。

全國範圍內颳起了人才熱風,原本散落在各地的造船工匠都紛紛的被尋找了出來,重新出山進行技能評定。

經過技術人才認定之後,全部被當地的官員想盡各種辦法送到京師,或者直接送到山東蓬萊。

而在此期間,越來越多像柳銘器這般的工匠。

重新在此過程之中為大明煥發出了新的蓬勃生機,蒸汽戰船的設計構想剛剛從朝堂進了皇家科學院。

大批大批對此有著相關研究的研究員們便紛紛擠著進入了專案組之中。

原本擔心遇冷的專案,卻迎來了全大明各個新式司局的密切關注,朱由檢對此也是深感欣慰。

任何工業產品,都絕對不可能僅僅是一個環節上的努力所可以製作出來的。

必須是從上游到下游,全產業鏈都要融合到其中,設計研發、材料工藝、製造推廣等等。

工業道理髮展是漫長的,但朱由檢深知,只有這一條路才是如今挽救大廈將傾之際的大明最正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