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顧望月反反覆覆看了幾遍,最後苦笑道,“屍檢報告的內容好像並沒有辦法排除劉長榮的嫌疑,反而讓他的嫌疑更大了。”

“哦?怎麼說?”陸康饒有興趣地問道。

“受害者當時衣不蔽體,而且下體也有撕裂傷,說明受害人在案發期間遭到了兇手的侵犯。而體內沒有留下對方的體液,一種可能是做了相關措施,另一種可能則是兇手為性功能障礙者。這樣的人往往心理變態,會用其他獵奇的方式尋找刺激,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死者脖子上有掐痕,以及有些地方輕微骨折——兇手有施虐傾向,這些都是他施虐所造成的。”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還有一點,死者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與掙扎,可能是因為死者以為兇手只是單純的侵犯,並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殺,否則不可能坐以待斃。”

陸康吸了口煙,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們那一邊也已經調查了劉長榮的妻子,此人確實有施虐傾向,不過並非性功能障礙者。”

“你的推論看似有理有據,然而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沒能解釋……那就是劉長榮的殺人動機。他作為學校的領導,就算真是控制不住侵犯了年輕的女學生,也應該做好萬全的準備吧?就這麼屍體都還沒處理,就被發現了?而且,在殺人之後,他還要摘除器官,這是要有多大的仇啊?”

顧望月聽了陸康的話,沉默下來。

確實,劉長榮的行為未免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陸康看了一眼牆上的日曆,掐滅菸頭,難得地露出一抹笑容:“小顧,走吧,帶你去見個人。或許他能看出問題的端倪。”

顧望月一愣,在她的印象裡,自己的師父是江城頂尖的警探,因為他的存在,建業市的犯罪率在這麼多年裡一直是江城省最低的。

那麼,究竟是哪位前輩,居然讓師父如此推崇?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陸康居然帶她來到了監獄!

陸康拿出證件,和獄警交談了幾句,然後便帶著顧望月進入了內部。

顧望月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忍不住四處打量:這裡關著形形色色的犯人,他們犯著不同的罪,卻都來到了這裡。

法律下,任何犯罪者,殊途同歸。

見到有人來,這些犯人並不稀奇,雖然是在監獄裡,他們卻還過著正常的生活。

鍛鍊,看書,聊天……

沒有不安,沒有惶恐,此刻他們比任何人都平靜、正常。

如果不是那冰冷的鐵門,以及他們身上的囚服,恐怕很難分辨這裡和外面,究竟哪裡是正常人的住所,哪裡是罪惡者的聚集地。

拐了一個彎,陸康帶著顧望月停在了一間單人囚房前面。

顧望月有些緊張,難道這個讓師父推崇的前輩居然是一個犯人?

她的目光慢慢移到囚房內,發現那是一個和她相比差不了幾歲的男孩,此時正安靜地靠在牆上看書。

頗為好看的側臉,和他翻書時平淡的神情,讓顧望月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極具優雅氣質的男生,居然是一個犯人。

男生察覺到了動靜,微微偏過頭來看了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便放下了書。

陸康此時卻極為感慨,說道:“問川……上面透過了你提前假釋的申請,今天,你可以出獄了。”

問川?

顧望月大為震驚,原來這個男生,就是警局那些前輩交談的那個“問川”?那個讓師父自責的“問川”?

莫問川站起身,臉上滿是乾淨的笑意,聽到這個訊息,他也並沒有激動地痛哭流涕,而是點點頭,仍然保持著平靜。

“謝謝你了,陸隊。”莫問川那雙帶著神秘色彩的眸子看向顧望月,似乎停了有好一段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望月總覺得莫問川看到自己的時候好像有些意外,而剛剛的注視,就像要把她整個人都看透一樣。

陸康見此情形說道:“問川,這是顧望月,剛從警校畢業來的,現在是跟在我後面。小顧,這是莫問川,他……”

他還想介紹莫問川,卻沒想到莫問川擺了擺手:“沒事,陸隊,到時候我自己介紹就好。”

陸康心裡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莫問川這麼做的目的。

就當是自己為他所做的彌補吧……

假釋莫問川的過程很簡單,就像是帶著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出來一樣。顧望月甚至注意到,不少獄警看向莫問川的目光,似乎都帶著一種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