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著起身,小蝶看著月光下那道猙獰的身影,臉上全無懼色,似是解放了一般,喃喃低語道:“小李子,就算你還活著,怕是也見不到了,要是死了,正好可以來陪你,黃泉路上倒也有個伴,不寂寞呢!”

轉過頭來,環視一週,見大家都收起了絕望的神情,一幅赴死的絕然之色,呵呵笑道:“能交到這麼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就算是死,也不是獨自上路,真是讓人高興的事呢!”

“桀桀桀!”一道桀驁的笑聲在場中迴盪起來:“這劍陣倒也有幾分本事,想殺本聖主,還是嫩了點呢!還真是疼啊,不過有了這些血食,應該還能恢復吧!”

上前扶住小蝶,楊嬋微微笑道:“這話不假,不過就算死,也要給他幾分顏色看看,大不了自暴,想以我們為血食,那魔物怕是想多了,我輩修士,當死得其所,一身靈力當回饋天地,絕不能讓他得逞。”

“哈哈哈!一群井底之蛙,在本聖主面前,還想自暴!”姜超冷喝道:“攝魂魔音!起!”

場中充嗤著他狂妄的笑聲,如水波般盪漾開來,眾人本就實力在他之下,連翻大戰,那裡還有實力抵禦。

片片魔聲在耳邊響起,直入心底,湧進識海,天河宮眾人丹田中有李時留下的符籙,雖說可以抵抗,但他們靈力不足,符籙自行護主,只震著他們眼冒金星,吐血不止,看上去比其他渾渾噩噩的眾人還要慘烈。

那魔音充滿了妖魅意味,讓眾人紛紛想起那些本就沉睡的記憶,親情,愛情,友情,那些人,那些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遺憾的,失望的,絕望的,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誰還沒有一兩個難以放下的執念,道心紛亂,再也鎮壓不住,他們或笑或哭,緩緩向前走去,彷彿前面就是那些執念的盡頭,趕上前去,那些將不再是自己今生的敗筆,人生的大圓滿就在這一刻。

淨瓶毫光大放,清脆的楊柳枝灑下甘露,眾人難得的清醒片刻,隨即又陷入了無盡的慾望中,道心堅定的楊嬋,在這一刻也失去了自我,丟下手中的法器,雙目含春的向前走去。

看著他們再也無力反抗,姜超卻高興不起來,那一記圓月舞空,終是逼出了他這一分身的最後機會,三個分身,神山之戰,李時毀了一個,眼下這個將再也無法寸進,都是這些人的功勞,該怎樣報答他們呢?

三個分身,九次重生,眼下只剩最弱的那個分身,被他藏得嚴嚴實實,今天過後,他將再也不用藏了,吸收了這些人,這個分身將是整個世界無敵的存在,只需要靜等最後一個分身修煉起來就好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狂笑起來,揮手間灰霧迸射:“待我吞噬了你們,這個世界都將臣服在我腳下,李時,你耐我何,我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萬千世界,都在我身下顫抖吧,偉大的聖主將無敵於宇宙!”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彷彿都陷入無窮的悲傷之中,雷聲炸響,烏雲瞬間將明月掩住,銀蛇在低垂的雲層中游竄。

大雨傾盆,眾人眼見著就要被灰霧罩住,那一刻,他們將被盡數吞噬,一絲骨灰都不會留下,所有的努力,都將化成泡影,天地大劫啊,難道真的就沒有一線生機嗎?

強於聖人般的存在,萬年前還不是將此地遺棄,只留下這些的螻蟻,任其自行掙命。

什麼大劫中自有一線生機,只不過是給那些絕望中的螻蟻們一絲希望,讓他們好順從的留下等死罷了。

聖人也罷,仙人也好,不過是印證了一句,天下萬物皆芻狗,什麼以多論少,不過是藉口。

難道誰是生下來就該死的嗎?那生下來又有何用,被別人當成棋子擺佈,還要笑臉相迎。

不!絕不!生而為人,就算在他們看來是螻蟻,也要發出吶喊聲,有別人看來是掙扎著活命,但也不能放棄前行的步伐,有人為了我們而付出生命,如不再努力一把,那些人將是白白的犧牲。

滅絕過後,再也沒有一絲的印記,憑什麼,震天的雷聲想要把他們驚醒,卻是無濟無事,大地大劫,終是在這一刻顯出了他猙獰的面容,大劫之下,任你努力,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一般。

眾人麻木的向前走去,灰霧中,一身精血蠢蠢欲動,眼看著就要暴體離去,難道真的就沒有一線生機嗎?

雷聲炸鳴,似是要給這個世界最後存在的證明,那些努力過的人啊,今天過後,將再也掀不起一絲浪花,漸漸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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