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大明紀事 一百一十八、玄水離火

紅日緩緩從地平線上爬出，青色戰船之上，五道人影落在皇城正門外數里處，李時一聲長嘯：“趙天明，出來受死吧。”

皇宮之中，金光漫天，一具龍形坐榻緩緩升空，隨後一閃，耀眼的金光如太陽一般落在城頭，金光散盡，一身明黃的龍袍，頭戴平天冠的趙天明端坐其中，身後四人隨行。

神識一動，掃了一下青山盟的五人，曬然一笑：“五對五嗎，也是，蝦兵蟹將的來了也是送死，如此，第一場就你去吧，”他看了一眼離長老說道。

“是主上。”火紅宮裝的離長老應聲，隨後化作一道火光落到陣前：“青山盟的反賊，上來受死。”說著全身火光大盛，地仙中期實力爆發，一股股熱流漫延開來，一眼望去虛空竟隱隱扭曲起來。

趙琪神識一動，心中道：這一場合該我出手了。想著望向李時，只見他輕輕點頭：“小心些，此戰只為除魔，不可留手，如事不可為要以保全自身為上。”

她俏皮一笑：“我知道的。”說著化成一條水龍衝入場中，濤聲陣陣，清涼的靈力一下讓場中熱力消去，氣勢爆發，地仙初期，竟也不比對方的氣勢弱。

離長老見是她下場，轉頭望了一眼城頭龍榻上的有影，耳邊響起嚴厲的傳音：“叛賊而己，殺不了她，你就去死吧。”

只見咯咯一笑：“可惜了，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是不忍心啊。”說著臉上露出一比玩味的神情，隨即臉色一變，狠辣之色溢位，一顆熊熊燃燒著的珠子從背後升起，正是離火珠。

離火珠，離火宮的成名法器，與玄水宮的鎮海珠齊名，兩宮功法相剋，一向不怎麼往來，相互看不順眼，卻也沒有大的衝突，眼下正是分出勝負的好機會。

“老妖婆，離水宮，玄水宮，水火不容，廢話個什麼勁，死來。”

鎮海珠從頭頂飛出，灑下一片水幕，玉手靈訣一掐，嗡嗡聲中，一條數丈長的水龍飛出，嘹亮的龍吟聲響徹天際，一個甩尾向前衝去。

離火珠也不甘示弱，火焰飄飛中，一隻比水龍略大的朱雀展翅而出，清鳴一聲，扇動雙翼，落下一路火焰，迎著水龍撲來。

空中兩獸衝撞在一起，場中二女，各自靈訣翻飛，指揮著它們你撕我咬，打的不亦樂呼，水龍體形較小，但卻凝實，與那朱雀竟也鬥得不相上下。

城牆在巨大的靈力衝擊下，除了趙天明端坐的那一段，紛紛倒塌，遠處圍觀的散修被氣息所攝，噴著血霧飛退了數十里遠，才勉強能站住，各自臉上露出驚駭之色，地仙實力竟鞏怖如斯。

數十分鐘過後，趙琪臉上漸漸現出細細的汗珠，終究是差了一個小境界，靈力不如那離長老雄厚，空中水龍也慢慢現出頹式。

心中嘆息一聲：“真不是玄水宮不如那離火宮，只是自己境界實在是差了一些，如今只有放大招了。”

想到這裡，她銀牙一咬，一口精血噴出，嬌斥一聲：“鎮海！”空中水龍突然湮滅，化成濤天的洪流向著朱雀鎮壓而去，只這一擊竟將空中火焰盡數熄滅，朱雀也沒見了蹤影。

離長老臉色一紅，同樣噴出精血，冷喝一聲：“焚天！”空中洪流之中，一點火光升起，越燒越旺，竟有點燃那洪流之勢。

突然那洪流中閃過絲絲電光，升起的火焰轉眼間搖搖欲滅，離長老身形巨震，張口噴出血霧，一連退了數步，才堪堪站穩。

一絲灰霧從識海中溢位，只見她聚起全精血，猛喝道：“涅槃。”灰霧隨著精血匯進洪流之中，那如豆點的火光猛的一暗，隨即竄天而起，瞬間點燃了洪流。

趙琪臉色煞白，嘴角鮮血溢位，咬緊牙關硬頂著，丹田中數枚符籙電光微閃，隨後衝入出洪流之中，剎那間，電光閃耀，火焰飄飛。

靈訣一收，她身形化成片片幻影，手執仙劍直奔對面的人影而去，劍尖白光閃爍，如流星般直衝眉心而來。

仙劍在手中巨烈的燃燒著，火光漫天，迎了上去，二人竟都只留下一絲心神操控空中的術法，招出倆劍近身捕鬥起來。

劍光中水氣升騰，遇到火焰雙雙抵消，兩劍相交，發出清脆的金鐵聲，數個呼吸間交換了數十招，長劍猛的前刺，二人竟都不避讓，以身迎了上去。

長劍透胸刺過，雙方對了一掌，各自噴血飛退，卻是以傷換傷的打法，真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李時神識一動，隨後展開緊皺的雙眉，白素素見了，收回正要邁的左腳，靜靜的觀察起來。

尋灰霧在火焰中本來如魚得水，正一步步的侵蝕著洪流，只見陣陣電光閃現，灰霧竟被電光生生煉化成黑煙，消失不見。

灰霧被煉化的瞬間，離長老境界竟然猛的跌落下去，直到合體後期才穩定下來，這樣一來，那空中火焰眨眼間就被洪流鎮滅。

洪流閃著電光，直撲地上的離長老而去，她在這一剎那間如同換了一個人，臉上竟流出解脫的神色，轉頭望了一眼城牆上那道黑衣羽冠的身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心中一個片段閃現：山林間，兩道妙嫚的身影正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兩人相視一眼，各自眼中流露出驚喜之色，玉手相牽，消失在山花爛漫的小路盡頭。

那也許是自己這一生中最快活的時光了，雖然只有短短的數月，永別了！希望來生我們都不會這麼悲苦吧，如果有來生的話。一滴晶瑩淚珠從眼角滑落，隨即意識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洪流中，那道火紅的身影鮮血狂噴，深紅之色在水流中盪開，一塊鮮紅的綢帶飛出，在激盪的靈力衝撞之下，如一張信籤向著城牆飛去，飄飄蕩蕩的落在玉無豔的手中。

趙琪一個踉蹌，抽身後退，洪流散去，不成人形的離長老伏在地上，早己氣息全無。白素素上前扶住她，退入戰船之中休養。

無盡的悲傷從心底升起：“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相同的片段映照在心間，淒厲的悲嘯聲無法抑制的從喉間迸發“不要啊！”

一道黑光砸在場中，玉無豔哆嗦著走上前去，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地上，輕輕的抱起離長老的頭，撫去她臉上的血跡，怔怔的看著那毫無生氣的面容，眼中溫情四溢，喃喃的自語道：“你傻啊，你真傻啊，你為什麼這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