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她甚至快要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用指甲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試圖控制,卻更顯得面容扭曲。

林竹筠一行四人快到林府的時候,牽馬的鄺寂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對著林竹筠說:“筠妹妹,你我還是分開回去的好。若是我送你回去了,必定要生出許多口舌是非來。”

林竹筠點了點頭,她與鄺寂的思慮一致,不可讓人知曉今天發生的事。

小棠扶著她下了馬,又替她將斗篷繫緊了一分,眼神中是隱藏不住的擔憂之色。

鄺寂牽著馬正欲往林中先隱一刻時,林竹筠叫住了他,屈膝福身行了一禮道:“鄺將軍,今日……多謝了。”

鄺寂微微一愣,只露出皓齒一笑,目光灼灼地說:“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林竹筠聞此,眼眸輕晃,似是有感動之色。

月色下披著一層銀色月光的鄺寂,鎧甲微微泛著亮光,竟顯得好像那如從天降的神兵一般。驀地一雙明眸中現出一分心疼,他開口說道:

“我今晚回軍營時候會將那人的屍首處理了,不會讓他人看出林府馬車旁邊死過人。”

林竹筠微微一怔,如此粗獷的鄺將軍竟然為她考慮到了這些,她心中動容,口中卻除了道謝再也說不出其他。

鄺寂牽馬隱在樹林之中,看著林竹筠走入了林府的那條小巷,聽到巷子中傳來小廝的喊叫:“小姐回來了!老爺!小姐回來了……”

林竹筠踏入林府大門,讓她詫異的是,第一個衝出來迎接她的,居然是她的三嫂夏漣。

夏漣臉上掛著怪異的表情跨過堂屋的門檻衝到院子中,在看清林竹筠的那一刻卻呆愣住了。

她怎會還清清白白不染一絲泥?

她怎會還神色如常不帶一絲慌亂?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重金找的那個男人失手了?

不可能,就算是失手了必定也會給她帶些傷回來,這究竟怎麼回事?

夏漣愣住的那一刻,林母已經從屋中衝了出來緊緊抱住了林竹筠:“筠兒啊!你可害娘擔心死了!”

林竹筠鼻頭驟然湧上酸楚,她又竭力壓下,臉上掛起乖巧的笑容,是一副輕鬆神色,但是其實她的雙手在緊緊抓住那斗篷,不讓斗篷敞開露出裡面沾滿了血汙的衣衫。

“阿孃,是筠兒不好,回來晚了害您擔心了。不過您看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林母抬起頭仔細看了林竹筠,依然齊齊整整,心裡的大石頭這才落地了。

那夏漣此刻心中的疑惑再也難以掩飾,焦急地出言問道:“小妹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路上遇到匪徒了吧!”

林竹筠大概明白了幾分,內心冷冷一笑,卻依然面色如常地說:“讓三嫂掛心了,並無什麼匪徒,是路上馬車壞了,我們走路回來,這才晚了些。”

夏漣此刻已經急火攻了心,眼珠子瞪得渾圓,顧不得多慮直接就拔高了聲音尖銳地說:“真的假的?你當真沒有遇到匪徒?沒有出什麼事?”

看著眼前之人的言行,又回想到了今日她出門時候她三嫂反常的熱絡與興奮,她現在萬分確信,找人玷汙她的清白的人,就是她三嫂,為的就是藉此去除她對鋪子的掌事權。

她一口銀牙在口中差點咬碎,在斗篷下面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靠著掌心傳來的陣陣痛意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她目光如炬,直直看向面前這個心狠手辣的毒婦,用周圍人都能聽清楚的音量高聲說道:“三嫂此話甚怪,難不成小妹沒有出事您覺得很奇怪?”

一旁的丫鬟小廝此刻一聽林竹筠的話,立刻議論紛紛。

“三夫人今日確實奇怪,上回因為小姐捱了祠堂閉門思過一個月,今日怎麼還巴巴兒地等小姐等到半夜呢?”

“就是就是!她方才那話啊,好像就是在等著小姐回來看她的笑話呢。”

“結果小姐好好兒地回來了,她可太失望了!”

林父聽了這些,對面前這個兒媳又添了幾分厭惡,方才壓抑的焦慮此刻突然爆發,“啪”一巴掌打在夏漣的臉上,瞪著眼睛說道:“你這個昏婦!要是沒事幹可以再去祠堂裡面跪幾天,沒必要在這裡討人嫌!”

林竹筠看著被打的夏漣,心裡的怒氣降了些許。

夏漣捂著被扇紅的臉,聽到這些驚覺自己的失態,又已經騎虎難下,不甘心精心佈下的局一無所獲。

忽然間,她見林竹筠身上的鵝毛斗篷比起林竹筠的身形來說大了幾分,而且又是玄色的,頗像男人的款式。

莫不是男人的衣服?

她眼珠轉了轉,開口笑著說:“小妹誤會了,我是擔心!這年頭不好,外面到處都是流民。我看你們又是走路回來的,這才關心則亂,說錯了話,還望小妹原諒了嫂子這張笨嘴。我的院裡做了夜宵,我扶你過去吃點。”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向林竹筠的斗篷繫帶處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