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竹筠眼下的辣椒油效果終於被眼淚衝乾淨了,她緩過了神兒來,對著鄺寂微微福了一下身子,說道:

“鄺將軍安,是我鋪子的夥計誤把這位師傅當做盜賊送到牢裡來了,我此番是來要把這位師傅贖出來的。”

鄺寂聽完心裡的醋意終於少了一分,柔下了神情,輕聲問道:

“筠妹妹派一個小廝來不就成了,何苦自己前來。若是不放心小廝,我也是能幫你的。”

“多謝鄺將軍,只是是我管事的鋪子出了事情,我手下的人抓錯了人,若我自己不出門,委派別人去,怕是會失了人心,也讓外面人說我們林記跋扈。”

林竹筠知道鄺寂必定是方才在牢外已經看到自己給江顯煦那錦緞包裹了,於是又說道:

“此番,還有就是給去塵師傅一些撫卹之物,還望師傅收了後不要聲張,林家畢竟還是要在這地界兒內做生意的,若是林家的名譽受損,那我也不能輕饒了師傅。”

江顯煦聽後連連點頭:“小僧明白的,明白的。”

鄺寂聽完這一番,心裡對林竹筠的驚異又加了一分,從前只知道她嬌俏可愛,愛玩愛笑,卻不知道辦起事情來這般老練周到。

想必未來婚後她入了鄺府,定也能把那偌大的鄺府打理得服服帖帖,一團和氣。

自顧自地想到這裡,鄺寂黝黑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羞澀的紅氣。

回過神來後,鄺寂說道:“筠妹妹你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了,早些回府吧,這位師傅我送回東山寺就好。”

林竹筠巴不得有人替她送這晦氣男人回去,事情也已經差不多辦妥了,她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無比噁心,趕忙兒回到:

“也好,我一個女兒家,雖然有小廝隨侍,但多少還是不好,鄺將軍身份尊貴,您送回去那東山寺也是面上有光了。”

“筠妹妹不必客氣,為你做事,我心裡高興。”鄺寂一把把江顯煦拉過來,讓他離林竹筠更遠一分,又對著林竹筠露出皓齒憨憨一笑。

林竹筠把他這一番舉動看在眼裡,覺得他甚是可愛,她眼睛彎成一輪明月一般,福身說道:

“那此番就勞煩鄺將軍了,您得閒兒了來林府找我二哥哥吃酒吧,他可唸了您有些日子了。”

江顯煦看著二人有說有笑,鄺寂還喊林竹筠“筠妹妹”,林竹筠還邀約他去林府,他心裡此刻已經快要嫉妒得發瘋了。

他一定要得到林竹筠,從前只是為了得到林記玉雕皇家特供的特殊渠道,如今,是他要這個女人,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身體,得到她的全部!

可是江顯煦礙於他此時的身份,此刻饒是心裡已經醋罈子打翻了一樣翻江倒海,也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裡吞。

東山寺內,前來報信的衙役正垂首對著領頭的暗侍衛耳語到:“今日我本在縣衙當值,可是清早有人來報官,我一看發現被綁著送來的人正是世子!”

那領頭的暗侍衛聽此訊息被嚇了一跳,手中的茶盞摔在了青石板的地上,碎了一地,茶水也潑溼了他的靴子。

“怎麼回事?!你可看真切了?!”他一邊說一邊脫下了靴子。

“小的不敢渾說,我本來不敢認,還是世子給我使了眼色,我才認出來的。”

“那到底是為什麼會被綁了?”那暗侍衛緊緊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

“我一見世子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哪裡還敢等著看是什麼情況,馬上就來給您送信了啊!“

那暗侍衛心頭重重一驚,他們的世子居然如此狼狽地被捆入了大牢內,還被打得鼻青臉腫?

“快,你們帶上銀子,把住持師傅也叫上!我先前去看看什麼情況!”那暗侍衛焦急地穿上靴子,連穿錯了一隻都未曾發覺。

他才走出寺外,就見遠遠有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攙扶著江顯煦正往寺裡走來。

於是連忙迎上去,試圖將江顯煦扶過來。

可是在他伸手的瞬間,他看到鄺寂額上的那道疤痕之後心上一驚,嚇得手伸出去半截又伸了回來。

然後江顯煦“撲通”一下摔地上了。

“哎呦,師哥你怎麼不扶我!”江顯煦捂著疼痛的後腰嚎到,凌厲的目光同時也射向了那名暗侍衛。

他被看得身上一顫,立馬回過了神,急急忙忙攙扶起了江顯煦。

他方才被嚇得縮回了手那個樣子,看得鄺寂微微皺眉,略有疑惑,但是又想到了自己慣是刀口舔血的沙場之人,平常百姓猛然見了總會被驚嚇到,也就沒有多問。

“這位師傅與林府生了誤解受了些委屈,不過現下誤解都解開了,林府託我將師傅送回來,既已送回,那鄺某就告辭了。”鄺寂說完抱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