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消化眼前的情況,方才拷打他的官差此刻已經賠著笑臉給他解開鐐銬。

“真真對不住了,不知這位師傅是林小姐的客人,還以為是哪個賊和尚才如此冒犯。還請師傅見諒。”

林竹筠看著怔怔的江顯煦,心裡暗自腹誹:

這辣椒油怎麼力道這麼辛辣,不過是輕輕在眼下沾了一點點,怎就真讓自己淚如雨下了,效果可忒好了,看來自己日後要隨身攜帶一瓶以備不時之需。

在江顯煦眼裡,就是林竹筠此次因為他被打而傷心到淚如雨下,大小姐形象盡失。

他方才本以為是她厭煩了他的行為,才設計讓他被誤認為是盜賊,被抓起來打了一頓。

可是現在,林竹筠一個嬌養的千金大小姐,此刻到了這陰暗骯髒的地牢之中,就是為了救他,還哭得如此傷心。

他的心臟不知為何突然悸動了一下,不是演的,而是不由自主地悸動了一下。

“林小姐,你終於來了。”江顯煦站起身來,但消瘦的身子一歪,試圖倒到林竹筠身上。

林竹筠見狀微微側身一閃,那江顯煦擦著她的裙裾而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方才被打的後臀又傳來鑽心的疼痛。

“嘶——”

林竹筠心裡想的是呸,差點讓你這晦氣男捱到我,還好我敏捷。

但是面上卻一副心疼不已的樣子,泫然欲泣地驚呼:

“去塵師傅!您還好嗎?快快,小松你快扶著這去塵師傅!他這番可能腰已經廢了,站不起來了!”

江顯煦聞言翻著白眼差點暈倒過去,她居然敢說男人的腰廢了。

但是他此刻也只能弱弱地反駁:“小僧的腰無事,只是腿受了傷一時難以站立。”

林竹筠壓住忍不住揚起的嘴角,裝作一臉擔憂地再一次往江顯煦心上暴擊:“真假?去塵師傅您的身體本來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又捱了這一番折磨,怕是真的廢了!”

江顯煦本來就慘白的面色此刻更難看了幾分,扯了扯嘴唇想要反駁,又說不出什麼道理來,只得訕訕地微笑著。

走到大牢門口時,他顧不得身上的痛楚,想起之前林竹筠提到的把柄碎了的桃花玉扇來,他必須要幫林竹筠修那扇子。

他抬起眼眸,故意問道:“害的林小姐多慮了,是小僧不是。還問林小姐可把那柄桃花玉扇的碎片帶來了?”

林竹筠站定,定定看著他的臉,說:

“師傅還要幫我修那勞什子做甚?如今害的師傅被這樣打了一頓,我心中已然是萬分過意不去了,再讓您修扇子,我更是沒臉了。”

被暴打過後的江顯煦慘白的臉上硬扯出一絲笑來:“林小姐這是何話,又不是您故意讓那衙役打我的,全是誤會。”

“師傅當真不在意?”林竹筠眨巴著她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故作一臉天真的問道。

“那是自然,況且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雖然我已經出家,但是我依然是個男子,既然當初答應了林小姐要幫您把那玉扇修好,就一定要做到才是。”

林竹筠聽完此言,心中不禁冷笑了一下,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樣,江顯煦不會放過幫她修扇子的機會。

這拿玉扇碎片見一次面,修好了交付的時候又能再見一面,他打的就是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