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縣衙,見大堂正中懸掛著一塊碩大的黑色牌匾,牌匾上四個金色的大字“公明廉威”,一張略顯陳舊的公案放於牌匾下方。

一個留著八字鬍鬚的縣官就坐於公案之後,大堂兩邊站了兩排表情兇狠的衙役,讓人不禁地膽顫兒了一下。

被抓的賊人穿著昨夜那身黑色夜行衣,被五花大綁跪在公案前方。

他旁邊站著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髮髻微散,玄色的衣袍上有幾處破損,靴子上面更滿是泥濘。

原來是鄺寂,穿的還是昨夜那身衣衫,想必是一直守在這裡,還未曾來得及回府更換。

林竹筠對縣官與鄺寂微微福身行禮之後,小心走到了那賊人面前。

她穩穩立於他面前,命小廝抬起了他的臉。

果然是撣國的人。

昨夜夜色深了,再加上他盤發矇面,竟沒看到他面板髮色均比常人白上一度,連瞳孔也是淺淺的琥珀色。

林竹筠手攥緊了袖口,果然是江顯煦派來的,果然前世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他的棋局。

她又仔細辨認了男子身上的衣服,再看了看從他身上搜出的幾個玉石小玩意兒,確認就是昨夜潛入林府的賊人。

“你這賊人,還不速速招來,何時偷渡到我國境內?午夜攜帶凶器私闖民宅是要偷盜還是行刺?可還有同夥了!若有同夥早日交代了還能換你個從輕處罰。”

公堂上縣官拍下驚堂木陡然發問。

可那賊人一改昨晚囂張的模樣,雙唇禁閉,似乎是鐵了心不能說出一個字。

見審問不出,縣官手一揮,對著兩側的衙役說:“打!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撐到幾時!”

數十餘棍杖刑後,那撣國賊人的後背後臀處已經血肉模糊,黑色的夜行服已經破爛不堪,跟傷口混在一起,連呼吸都會扯著痛。

可是他卻仍然一言不發,彷彿說出什麼的結果會比現在更慘。

林竹筠與林父都已不忍再看那血肉模糊的樣子而而緊緊閉上了雙眼。

鄺寂看了一眼林竹筠,猛然起身,喚丫鬟扶她家小姐坐下,又走到公案前面,向那已然無計可施的縣官說:

“大人,想必在這縣衙中並無法問出什麼,我歷來在邊境征戰,也曾捕過幾個諜子,若您放心,不如把他交於我,我帶到軍中的牢房去審,軍中有許多秘藥與手段,也許能問出些什麼。”

那縣官本來就對這個燙手山芋一籌莫展,見鄺將軍主動提出要接手,忙不迭賠著笑著說:

“甚好,甚好!這撣國賊子交到鄺將軍手中那必然是耗子落到貓兒手裡,小臣是一萬個放心!”

聽縣官這樣說,鄺寂便往衙役外高聲呼喊了一聲,就有幾個身著鎧甲的兵卒把這個已經被打得站不起來的賊人抬起。

“稍等一下!”

林竹筠叫住了鄺寂,在他身邊神情嚴肅地說了幾句話,鄺寂思慮了一會兒,向身邊的漢子低聲說了一句“就按她說的辦。”

林老爺看著耳語的二人感覺甚是般配,而且鄺寂抓捕賊人,指揮人手都井井有條,雷厲風行,林老爺不禁捋著鬍鬚頗為讚賞地點頭,對自己定下的這樁婚事甚為滿意。

於是在縣衙門口連忙拉住了他,眯著眼笑著說到:

“鄺將軍,您昨夜辛苦了一夜抓那賊人,手還受傷了,還是別騎馬了,我們備了馬車的,您就順路跟小女一起乘馬車回去。”

鄺寂一頓,行禮說到:“多謝林老爺,不過鄺某多年行軍打仗,這點小傷並不算什麼。雖然我與林小姐已有婚約,但同乘一車若是被有心之人說了出去引出事端,壞了林小姐的名節,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