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撣國境內。

江顯煦曾經居住過的那個小竹棚裡,有女聲正在撕心裂肺地嚎叫:「我好痛啊,好痛啊——醫官,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再給我一粒百憂散,一粒就好。」

曾經的女醫官此刻也形容憔悴,她手上正在給一把剪刀用烈火消毒。

「公主,你忍忍吧。現下你已經見紅了,孩子只能儘快生下來,不然就是一屍兩命。」

「可以,生孩子可以,你給我一粒百憂散,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她抓撓著她的四肢,全身已經沒有了一塊好肉,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抓痕。

她已經被百憂散還有腹中孩子掏空的身子,不僅皮肉潰爛,而且骨瘦如柴,再也沒有了曾經做公主時候的囂張跋扈。

「公主,此前你要,只要我有,我都會給你,可是現在孩子就要生了,若是你服用了藥,不僅沒精神生孩子,還可能讓孩子也染上這玩意兒,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不是就白費了嘛。」

女醫官仍然叫她公主,可是語氣卻鄙夷萬分。

紅枝公主脖頸上青筋暴起:「是你之前說可以幫我戒掉的!是你這樣說我才跟著你走了的,可是你根本沒有幫我!你只想著怎麼才能保住這個孩子……你……你從一開始就只想要這個孩子……」

女醫官面不改色,手上又拿起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可怖的鐵鉗:「是又如何?能讓你再苟延殘喘幾個月,不好嗎?」

她給了旁邊的男人一個眼神,那男子立刻拿出兩指那麼粗的繩索,將紅枝公主緊緊地捆綁在了床上,雙腿大大地分開,以便接生。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別這樣對我……別……嗚嗚……」

紅枝公主嗚咽,求饒,女醫官與那男人卻仍然不為所動,冷漠又無情。

一如前世紅枝公主對林竹筠那樣。

痛苦的慘叫聲在這個深山裡面的小竹棚裡頭持續了很久,久到外面的鳥雀都被驚到飛得遠遠的,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

終於,終於女醫官說到:「快了!頭出來了!」

一起的男人瞥了一眼:「怎麼?怎麼好像是黑髮?」

女醫官皺了皺眉:「不應該,應該只是血染的,等會兒洗乾淨了才瞧得出來究竟是何髮色。」

男人點了點,繼續按壓住紅枝公主不斷掙扎的四肢。

她的聲音逐漸微弱,身體的溫度也逐漸消失。

隨著嬰童一聲嘹亮的啼哭聲,新生命降臨,紅枝公主也死在了那一刻。

她的身下,血液把竹棚的地都染紅了大半,沾滿了血液的剪刀與鐵鉗,被隨意地扔在了地上,一如她被隨意地拋棄在了那張接生的桌上。

「男孩!是個男孩!太好了,快些把熱水端來。」女醫官兩眼發光,激動地捧著那嬰童。

男人端上來了準備好的熱水,女醫官小心地托住嬰童,將他的頭髮、身體、臉龐都小心地清洗乾淨,又趕緊給他餵了幾口羊奶。

搖曳的燭光下,女醫官與男人看清了面前嬰童的模樣。

黑髮棕瞳,有力地揮舞著拳頭,與江顯煦,與紅枝公主,都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

他們二人倒吸一口涼氣,面面相覷。

「你不是說他是江顯煦的孩子嗎!」男人率先吼道。

女醫官一愣,翻來覆去確定著嬰童的模樣,片刻之後癱坐在地上。

男人怒吼:「怎麼回事!若是江顯煦跟紅枝公主的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是黑髮棕瞳啊!」

「被騙了……我被騙了……原來江顯煦,他從來就沒想讓紅枝公主懷上他的孩子。所以……所以他才給紅枝公主用了百憂散,就是為了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懷上別人的孩子,還以為是他的……」

她一攤手,嬰童從她手上跌落,「哇哇——」地開始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