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筠回去後,連夜去了鄺府,將高賽所說的情況都告訴了鄺寂。

鄺寂此刻面色蒼白,不時地咳嗽幾聲:「筠妹妹……我想起來,我跟鐵頭之前應當見過那位高賽兄弟。」

「什麼?」林竹筠吃了一驚。

鄺寂於是把之前救最後一個撣國童子時候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聽完後林竹筠不禁喃喃:「那看來……這個高賽是真的鐘情於雨霏姐姐。他所說的訊息,多半是真的。」

沒等鄺寂說話,鐵頭一拳砸在桌上:「既然是真的,那二公子……二公子居然想過要害將軍!難道……難道他忘了這些年來將軍是怎麼對他的嗎?!」

鄺寂冷眼看了一眼鐵頭:「鐵頭!別說了!他最終不是沒有對我下手嗎……」

鐵頭看著鄺寂虛弱的樣子,心裡的怒氣根本無法消下去,他一攥拳:「就算他自己沒有害將軍,可這禍事到底是他引來的,將軍你等著,我這就把他提來,讓他親自同你說!」

「你……你別衝動!」

鄺寂的話才說出口,鐵頭就已經衝了出去。

林竹筠也一急:「快,小松,你快跟上去,把鐵頭大哥叫回來!」

小松見情勢緊急,腳下生風就跑了出去。

可是小松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家僕,哪裡跑得過常年習武的鐵頭,待他才追到院外,就見遠處鐵頭已經提著一人往這邊來了。

那人一襲白色長衫,腳上只穿了襪子,連鞋都還沒來得及穿。

那人一邊掙扎一邊叫喊著:「鐵頭大哥!鐵頭大哥你放我下來!」

鐵頭大步流星往鄺寂房中去,嘴上還罵著:「你這小子,竟敢做對不起你兄長的事情,虧得他對你那樣待你!」

二人推搡著就進了鄺寂房中,小松一路小跑才追得上鐵頭的腳步,進了屋後,只能衝著林竹筠無奈地搖了搖頭。

鄺震被鐵頭一把摔在鄺寂的床前:「二公子,你好好瞧瞧!如今我們將軍被你害成什麼樣子了!」

鄺震抬頭,看到鄺寂蒼白的臉色與穿著明顯空蕩了許多的寢衣。

「兄長……你……是此前的風寒還未好嗎?」他聲線顫抖的發問。

鐵頭哼了一聲:「風寒?你難道不清楚嗎?!將軍這是中毒了!就是你帶到我們府裡的毒!」

「什麼?!不可能!我只是帶回來了又沒有……」話一出口,鄺震立刻發現說了不該說的,欣長的手指捂住了嘴。

林竹筠見事情已經鬧到這個樣子,只好出聲道:「鄺二公子,我們都知道了。」

鄺震這才看到了房中的林竹筠,他怔怔說道:「可是……可是我確實沒有……」

林竹筠只要走到他的身邊蹲下:「鄺二公子,我們知道,知道你拒絕了那人的要求,沒有害你兄長。」

鄺震急切地抓住了鄺寂的寢衣一角:「兄長!兄長你聽到林姐姐說的了!我真的沒有害你,求你信我……」

「咳咳咳——」鄺寂一陣劇烈的咳嗽後,淺淺點了點頭:「我信你,你不會害我。」

鄺震的臉色這時才好看了幾分。

鄺寂卻猛然揪住他的衣領:「震兒……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跟東山寺的人有聯絡的?那一次,那一次我府裡關押的那個撣國奸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的?」

在場眾人都一愣,林竹筠瞬間想到了,在她祖父忌日那天抓住的那個賊人,就是在鄺府中莫名身亡,死訊還是鄺震告訴給鄺寂的。

鄺震的臉色刷白,他癱坐在鄺寂床邊,低垂著頭:「兄長……我對不住你,那人是我殺的。」

鄺寂眼眸中滿是失望的神色:「你!你說!還有沒有其他!」

鄺震連連搖頭:「沒有了!我只幫過他們那一回!認識他都是偶然,數月前我偷偷去暗巷的時候,忘了帶錢,那人給我解了困,再後來,我們就時常在暗巷裡頭玩樂……」

林竹筠皺眉,這絕對不是什麼偶然,定然是江顯煦確定好了要拉攏的物件之後處心積慮的結交。

鄺震繼續說道:「他總同我說些奇怪的事,說若是我幫他,他就能讓兄長你再也無法壓我一頭,能讓我承襲我們鄺家的爵位……」

「你信了?你想要爵位?」鄺寂凝望著他發問。

「我……我不想要!可是我小娘……我以為我小娘這些年吃齋唸佛已經對榮華富貴死心,可是我把這事兒當個笑話說與她聽後,她又以死相逼,說若是我不去做,那她當場就用剪刀割開她的喉嚨……」

鄺震說著說著,頭愈垂愈低,最後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所以……所以後來我去了柴房,趁鐵頭大哥不注意,從後面用鐵棍偷襲了他,又幫著柴房裡面那個人取下了他指尖藏著的毒藥,喂他服下了……」

鄺寂緊皺起了眉頭,他知道鄺震的親孃是什麼人。她當初趁將士們打了勝仗爛醉後爬上鄺老將軍的床,又以腹中之子相逼入府,入府後也並不消停,為財為利做出過不少狠毒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