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筠咬唇,眼中略帶一絲嬌嗔:「去塵師傅真是薄情!我如今,這等危險的事情都替你做了,你卻還彷彿一個沒事人似的……若是有朝一日,你得了你想要的,成了這權力之巔的男子,那你到底會把我置於何地?!」

江顯煦聽見林竹筠這樣說,猜想她是在毒玉雕進宮之前心中惶恐,害怕事情敗露的一天他會離他而去。

他立刻起身,骨節分明的三指指天:「筠你既憂心,那我江顯煦今日即在此立誓,若是有朝一日大仇得報,必然十里紅妝、鳳冠霞帔迎娶林竹筠為正妻!否則叫轟頂、死無全屍!」

他的誓言一落,廂房後面的屏風內忽然傳來一聲異樣的響動。

林竹筠迅速轉頭,瞥見了屏風旁邊的地上有一個異常慌亂的影子。

她嘴角勾起一笑,卻又迅速壓住,沒讓江顯煦看到。

「去塵師傅!原來說什麼愛我,說什麼要娶我,立什麼毒誓,你竟全是誆騙我的!」她猛然起身,直衝衝就奔著屏風那裡去。

江顯煦頓時有些慌亂,屏風後面,是躲藏在那裡的紅枝公主,每次江顯煦見林竹筠,她都要躲在那裡。

高高在上的撣國大王獨女,卻也有怕別人搶了她東西的時候。

林竹筠一邊往屏風處去,一邊仍然在說著:「方才一進來我就覺著不對勁兒,這屋子裡面,分明有一股女子的脂粉氣!」

江顯煦不敢拉她,怕更顯得他心虛。

林竹筠「唰——」一下拉開了屏風。

紅枝公主白紗遮眼站在屏風後,根本無處可藏。

林竹筠將蘸了辣椒粉的絲帕往眼角一擦,她的淚水瞬間從眼中奪眶而出:「我……我……我本來還指望著是自己誤會了,沒想到,沒想到去塵師傅你竟真的在廂房內藏了其他女子!這位盲女姐姐好生眼熟,莫不是……莫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你們便已經廝混在一起了?!」

說完林竹筠掩面痛哭起來。

江顯煦的拳握了又握,卻也只能蒼白的開口:「筠……你聽我解釋,我……不知這位施主在這裡……」

林竹筠甩頭:「我不聽我不聽!去塵師傅既然心有所屬,又何必來招惹我!難道……難道你只是想要我林家為你送毒玉雕進宮?!」

說到這裡,林竹筠難以置信地望向江顯煦,跌跌撞撞後退了幾步,不斷喃喃:「既然你不愛我,那我又何必幫你,我立刻去把那些毒玉雕銷燬!本來我阿爹就不願意將這有毒的東西上貢給聖上。」

她的這些話一出,江顯煦還來不及解釋,紅枝公主卻猛地雙膝跪地,抱住林竹筠的雙腳說道:「小姐莫要責怪去塵師傅,是奴的錯!」

這一刻,林竹筠與江顯煦都明顯愣住了。

他們二人都未曾想到不可一世的紅枝公主居然會這般跪在他人面前。

不過前世被她那樣折辱的林竹筠此刻看著她跪倒在自己面前,還自稱「奴」,心裡倒是著實出了一口惡氣。

她抽出被抱住的腳,還順便踢了這個她厭惡了兩輩子的女人一腳:「你說是你的錯?」

紅枝公主暗暗咬了咬後槽牙,在袖中的手早已經憤怒地緊握成拳,但是為了讓林竹筠繼續毒殺南國皇帝,為了一統兩國的大業,她只能壓抑住心中想要撕了林竹筠的衝動。

低眉順眼地說:「是奴的錯,奴一介盲女,受寺中師傅們照料,本該謹守本份,卻六根不淨,傾慕於去塵師傅。可是去塵師傅卻總不肯理我,我今日本想在他廂房內替他打掃,卻聽到你們二人的腳步,慌亂之中才躲到了屏風後面。」

林竹筠挑眉:「當真?」

紅枝連連點頭:「千真萬確……可是方才,奴聽見了去塵師傅對小姐的一番心意,自知奴是樣樣都比不過小姐您的,只希望去塵師傅能得償所願就好。」

她在說最後這句祝願的時候,林竹筠沒聽出真心,倒是聽出來了她說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