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醫的眼神諱莫如深,在得到鄺寂的點頭之後才低聲說:「將軍並非是生病,而是中毒!」

林竹筠眼睛微微眯起,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大夫,那您可知將軍中的是何毒?可能解毒了?」

府醫無奈地搖了搖頭:「老朽無能,行醫數十年了,卻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毒。老朽現下只能給將軍施針,再用尋常解毒的草藥煙燻,以暫時抑制住毒性。」

屋內眾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靜默。

還是鄺寂最先開口:「咳咳——你們不必過於憂心,如今知道我是中了毒反倒好些,讓我知道已經有人盯上我了,我也好早早尋找應對之法。」

林竹筠看著鄺寂發綠的臉色,覺得同前世最後一面時候頗為相似。

都是江顯煦所下之毒,那會不會與林竹筠那罐要給皇帝下的毒是同一種呢?

想到這裡,林竹筠拿出了那個青白色的瓷罐:「大夫,我這裡有一瓶東西,也是劇毒之物,還勞煩您檢視檢視,與鄺寂所中之毒是否有聯絡。」

府醫一聽到這話,立即接過那瓷罐,開啟瓷罐後他小心用一根銀針刺入罐中膏體內,銀針卻並未仍然光亮如常,不見一酥發黑的樣子。t.

他眉頭一皺:「林小姐說它劇毒?可是銀針並驗不出呀?」

「它確實有劇毒,說是肌膚觸及即會潰爛,長久接觸它浸泡過的物件,則會血液汙濁而亡。」

府醫聽完立即用銀針挑出一小點藥膏,放在鼻子下方仔細聞起味道來。

「確實,這其中新增了不少劇毒的草藥與蛇毒……」

他湊到窗戶邊藉著陽光分辨起藥膏的顏色與光澤來:「還有撣國特有的幾種礦石,都碾磨成粉混入到了其中。」

鐵頭看到府醫這般厲害,揪住他的衣袖焦急問道:「那你說這罐東西跟我們將軍所中之毒有沒有聯絡?!」

府醫面有難色:「這罐東西所帶的毒,都是慢毒……而將軍此次發作確實突如其來,來勢洶洶,想必不是這毒。」

眾人才剛剛抓住的一絲希望在一瞬間破滅,屋內又陷入那恐怖的陰霾之中。

鄺寂此時用虛弱而沙啞的嗓音喊道:「鐵頭……」

鐵頭急忙跑到他的床邊:「將軍,我在,有什麼事兒您儘管吩咐。」

鄺寂抓住他的手腕:「此前以防萬一,我曾經向與陵城最近的梁城……梁城白袍軍的將領透過書信,若我有朝一日突遭不測,那他要替我帶領鄺家軍,與他的白袍軍一同……一同守住陵城,千萬不能讓撣國有可乘之機。」

鐵頭一愣,隨即眼睛發紅:「將軍!你不會死的……」

鄺寂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我現在還是你的將軍,我的命令無論你願不願意,你都必須服從!」

鐵頭只能點頭,聲音中有了一絲哽咽:「將軍您吩咐,鐵頭……鐵頭一定做到。」

鄺寂正欲說話,卻一口濃血吐了出來,噴濺在鐵頭的肩膀上。

林竹筠看到眼前一幕,心口瞬間一疼,她不顧閨秀禮儀直奔鄺寂的臥榻:「鄺家哥哥……」

鄺寂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扯起嘴角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想讓林竹筠安心。

「我……我無妨,筠妹妹你不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