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賽雙眼直視那男子:「你會幫的,因為你自有傲骨,從不堪居於人下,而若是他在一日,若是南國還存在一日,你便都不能如願。」

白衣男子仰面朝天哈哈大笑:「哈哈哈!看來你還真是懂我呢。」

高賽此時將那個青白色的瓷罐放於白衣男子面前:「拿著吧,你會需要這碧盡的。」

白衣男子陰鷙的目光落在那瓷罐上,片刻後他就伸手將瓷罐拿起,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之後待那白衣男子離開後,高賽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又低下頭嗅了嗅自己身上是否有胭脂水粉的味道。

確認沒有味道之後,他才走出房門,七拐八拐走到了茉香樓的最深處——江雨的雨霏閣門口。

他雙指微曲叩響了房門。

門內傳來江雨的聲音:「來的這般晚,還以為高哥哥今兒不過來了呢。」

房門開啟,身著煙粉色雲霧紗裙的江雨,香肩半露,眼角點著紅色的胭脂,媚眼如絲,絲絲勾魂。

她伸出纖細的食指,往高賽的腰帶上一勾,高賽瞬間臉上升起紅暈,下腹也是一片灼熱,被她勾著進了內室。

可是等一進屋,江雨的食指從高賽腰帶上收回,高賽立即跪在地上行禮:「小姐萬安。」

江雨斜著身子懶懶倚靠在床頭:「開門時候掌事媽媽就說今晚來的是高哥哥,可等了你一柱香的時辰,你都不見人影,還以為你今兒不來了呢。」

高賽啞著嗓音:「有事兒在外面耽擱了,所以來晚了些。」

江雨近日來因那些撣國童子的事情煩心得緊,並沒心情像往日那樣調戲高賽,冷著聲音問道:「我今天懶得跟你演了,你來是有什麼事?」

高賽的身子微微一僵,聲音恢復了正常的冷峻低沉:「世子讓我來同小姐說,讓您加快速度調教那些撣國孩子們,下個月初,就要送那些他們入京了。」

江雨的手不自覺地抓緊衣袖一角,聲音也陡然提高:「不行!」

高賽見她反應這樣大,稍稍愣了一下:「小姐……為什麼不行?」

江雨意識到了她剛才的失態,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離下個月初沒幾天了,不說琴藝,他們連泡茶的手藝都還沒學透。這樣的水準送到京中,定是不會入皇帝的眼的。」

高賽遲疑了片刻,搬出了來之前江顯煦告訴他的話。

「世子說他們最珍貴的地方不在才藝才學多深多精,而在於他們現在就像是剛成熟的水蜜桃一樣鮮嫩可口,而且還是撣國的水蜜桃。這就足以入皇帝的眼了,才藝這些他們就大概學個皮毛即可,要緊的服侍人的功夫,這些他們都學得差不多了。」

江雨想要反駁,低下頭思忖了許久卻也只說出一句:「既然其他人要教的東西都差不多了,那走之前這段時間,我要一個人單獨調教他們。」

高賽的眉頭微微皺起:「小姐……你……不要再做什麼傻事兒了。」

江雨輕笑:「呵,我能做什麼傻事,成日被關在茉香樓裡,這四角的天裡,連只鳥兒都不肯飛進來。我不過是想在最後幾天,盡力將他們調教得更好些罷了。」

高賽沉默了片刻後說:「我會去勸世子的,只要您別再忤逆他,他會同意的。」

「你先去同掌事媽媽說,從明兒開始……不,從今晚開始,就只讓我一人調教他們。若是那小子不同意,再讓人送信來就是了,反正今晚,我不會再讓其他人碰那些孩子們了!」

高賽看著江雨篤定的眼神,只得點了點頭。

「小姐,屬下再勸您最後一句,那些孩子們跟你沒有關係,可是世子跟您,卻是骨肉至親,你們……終究才是一體的。」

江雨撇過頭,像往常一樣看著暗巷之中的燈紅酒綠:「知道了,你回去吧。」篳趣閣

高賽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起身出了江雨的房門。

高賽走後一會兒,江雨來到了撣國童子們住著的房內,平日裡調教他們的清倌兒們此刻都在接客,只有兩個嬤嬤守著他們,防止他們亂跑。

孩子們本就還是貪睡的年紀,現在正是午夜,大多數孩子包括那兩個嬤嬤都躺在大通鋪上面睡著了。

其中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童子睡得較淺,被推門的聲音吵醒,她見推門進來的是江雨,眼中立刻閃現出欣喜的神色,邁著她略顯笨拙的步伐跑到江雨懷中,用她還帶著絨毛的臉蛋在江雨懷中蹭著。

「江雨姐姐!我身上好疼……」

江雨眉頭緊緊皺起,掀起那孩子的上衣,見胸口上面全都是青紫的痕跡。

她的心一緊,一口銀牙咬得吱吱作響。

那孩子卻懂事地撫著江雨的腦袋:「江雨姐姐,我沒關係的,怡兒姐姐是在教我怎麼才能在痛的時候叫得好聽些,這樣我們之後服侍的那位大人物才會喜歡……」

江雨將她攬在懷中,恨恨地說:「囡囡不怕,從今晚開始,不會有人再讓你們疼了。」

那孩子眼神中露出驚喜的神色:「是不是之前那個好看的哥哥要來帶我們走了?他說過只要我們在這裡聽話,他就會帶我們去個好地方,住華麗的宮殿,吃好的喝好的。而且只需要幫他……」

江雨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餘光瞥了一眼房內的兩個嬤嬤,還好那兩個嬤嬤早就睡著了,鼾聲如打雷一般,應當是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