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筠直面著那兩個婦人,厲聲說道:“若是你們能誠意跟我道歉,那今日之事,我便饒了你們這一回。”

那兩個婦人現下已經汗如雨下,聽見林竹筠這樣說,立刻像如獲大赦般齊刷刷跪下叩頭:“多謝林小姐!多謝林小姐!都是我頭髮長見識短的,聽了幾句風言風語就開始胡亂編排,我該死!我該死!”

林竹筠冷眼看著他們不停叩頭,沉著聲音說:“今日我姑且饒了你們,你們以後還是好自為之。”

她思索了片刻問道:“你們是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

那兩人立刻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們從哪裡聽來,又是傳給了哪幾個人盡數都交代了。

……

才解決完了玉石市場這攤子事情的林竹筠一踏入林府大門,就覺得下人們的眼神與氣場都甚為古怪。

她緩緩走入,那些下人們神情都立刻低下了頭忙活起手中的活計,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

小棠也發現了,她扯扯林竹筠的衣袖問道:“小姐……”

林竹筠輕輕碰了碰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無妨,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還是那些流言之事。”

果不其然,已經有丫鬟在路上等著林竹筠了:“小姐,老爺夫人在正廳等你多時了。還有……鄺將軍家的老爺與夫人也在。”

林竹筠眉頭一蹙,心中暗自生疑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不過現下已經來不及細想了,林竹筠徑直就往正廳中快步走去。

一進正廳,四雙眼睛的目光齊刷刷就射在她的身上,看得林竹筠心頭一顫,真是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了。

林老爺與夫人坐在正對門的位置上,見林竹筠進門,沉著臉低聲喊了一句:“筠筠,你過來。”

一旁坐著的鄺老爺與鄺夫人一臉不悅,鼻孔裡冷哼了一聲,滿斥著不滿之情。

林竹筠昂著頭,不帶一絲愧疚之色,施施然進廳,禮數週全地向著鄺老爺與鄺夫人福身行禮:“鄺老將軍安,鄺夫人安。”

二人只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她。

林竹筠面不改色,到林父林母面前行禮:“阿爹阿孃。女兒回來晚了,是女兒的不是。”

林母拉住林竹筠,將溫暖的手掌覆蓋在了她的手上,安慰地拍了拍,然後扭過頭對著林父嗔怒地說道:“你這糟老頭子,郡公給你暗巷的生意,我們感恩戴德接了當然沒問題,可是你這個糊塗老頭,竟然讓筠筠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去負責,你莫不是失了智了!”

林父捋著鬍鬚滿臉愁容:“我只想著筠筠要學做生意,那這做生意之人必然不能畏首畏尾,去暗巷做好一個大單,對她未來掌事管家都大有裨益。”

長輩說話,林竹筠不敢插嘴,只垂首乖巧地立在一邊。

這時鄺老爺猛然起身,他也是曾經征戰沙場多年的人,身上的那股霸氣與威嚴立刻讓在場的人都微微一驚。

他黑著臉聲色俱厲地說道:“林老爺與林夫人不必說這些,你們如何養育女兒有你們自己的法子,無論是養出一個舉止端莊謹慎的大家閨秀還是養出一個精明強幹的賢內助,既然婚約定下多年,我們定然不會輕易毀約。只不過如今,這滿陵城的大街小巷,皆言林小姐是位……是位跟著勾欄裡的貨色學些不入流玩意兒的浪蕩女子!這要我們鄺府如何處之!我們還能將這樣一位輕浪浮薄的女子八抬大轎迎娶入府?!”

這一番話說得中氣十足,在場之人無一不聽得清清楚楚。

林老爺聽到林竹筠被如此不堪的評價,被稱作是輕浪浮薄的女人,他臉上瞬時鐵青。

“啪”一聲大掌拍在了太師椅上:“鄺老將軍,我尊稱您一聲老將軍是為了你曾經為了陵城征戰沙場,並非我們林家矮你們幾頭,曾經是你們在我的筠筠還是黃髫小兒時候就來提親,婚約定下了這許多年,前陣子又來納了彩,如今你卻因為幾句不實的流言就要悔婚?你要讓我兒之後如何在這陵城自處?!”

這番話所言字字句句都透露著林父對林竹筠的疼愛與維護,林竹筠不由地鼻子一酸,眼眶也泛起紅來,淚水就快要忍不住奪眶而出。

鄺老爺卻並不買賬,雙手背在身後冷冷說道:“如何自處?她一次次去暗巷的時候就該去想未來該如何自處,現在晚了!我們鄺府定親,定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不是一個做派輕浮的放蕩女人!”

“你!你!”林父被氣得捂住胸口說不出話來。

“哼,看來今日是不必談了!毀婚書我們鄺府不日就送上門來。告辭了!”鄺老爺說完就拉著鄺夫人慾走。

這時正廳門口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擋住了二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