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仍然小聲嘟囔著不滿,卻還是把鄺寂扶到了書桌旁邊。

鄺寂強忍著痛意抬起左手壓住宣紙,右手拿起筆飛快地寫了一封信將那人方才告訴他的都寫了下來。

寫好後一把拍在了鐵頭胸口:“去!兩匹馬換著騎加急送到她手中,若是誤了她的事,我唯你是問。”

鐵頭罵罵咧咧將信摺好放在進了懷中:“真沒想到你這種沙場閻羅王,竟也是個急色的……”

鄺寂又深深剜了他一眼:“你再敢胡說,等你回來我就把你舌頭拔了。”

“得得得,連拔舌頭都要把她的事情辦妥了才能拔,真是……唉!”鐵頭一邊搖頭一邊走出了將軍的大帳,還不忘將那個撣國的奴隸也一同帶走。

雖然嘴上胡說,但他也知道將軍對林竹筠的心意,此事是一定得好好辦的。

這日林竹筠尾隨著林家三哥三嫂,見他們進了寶寧茶樓的雅閣,隨後玉合坊的掌事也進去了。

她到了茶樓對面的一家甜水小店內坐下,正好能遠遠透過窗戶看到雅閣裡面人的舉動。

夏漣與林家三哥今日面色紅潤,志得意滿,才坐下連茶都來不及喝一口就從懷中洋洋得意地掏出來了那枚印章,

“何掌事,您瞧,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信,上次我說把印章拿來,這不就拿來了嗎?您看看咱們這生意現在是不是該好好聊聊了?”

何掌事拿過印章看了一番,其實玉合坊從未跟林記打過交道,他也並不知道林老爺的印章究竟何樣,南國重商,對使用假印章籤契書這種擾亂生意場的事情處罰嚴苛至極,量他們也不敢私刻假章,他不過是大略看一下罷了。

“這我便放心了,那請問貴坊想開個什麼樣的價錢買我玉合坊的料子?”何掌事捋著鬍鬚笑容滿面地問道。

夏漣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兩圈,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拿腔拿調地說:“何掌事您也知道我們林記玉雕在這陵城的地位,雖然先前我們可能來往得少些,但是如今我們決定換個法子做生意,不知您可否願意合作?”

何掌事微微一愣,沒想到夏漣沒有開價倒說起來了這些,他也拿起茶盞,低垂著一雙精明的眼睛,慢慢開口:“那林三夫人的意思是?”

夏漣拂了拂手帕,笑著說道:“好事!好事!林記玉雕想跟玉合坊真正綁在一起。此次你們出玉石原料,我們出正街的一間鋪子,我們新辦一家玉雕坊,借我們三爺兒跟玉合坊的名,就叫林三玉合坊。從此借這家店壟斷陵城的玉石貨源,大家有錢一起賺,有福一起享!您看如何呀?”

何掌事一聽這話,立時放下了茶盞,摩挲起自己手上的大扳指來。

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若是真的能與林記聯手壟斷了陵城的玉石貨源,那莫說是日進斗金,就是有朝一日富可敵國也未嘗不可。

況且江顯煦一直期望玉合坊能打入林記的內部,不說是奪了皇室特供的渠道,就是共同合作給皇室送玉器,也是於大計萬般有益。

他立刻抬起了頭,眼中精光一閃:“成!就按林三夫人的說法辦,契書您可擬好了?”

夏漣沒想到這事情居然如此地順利,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爛菜花:“早擬好了!我們三爺兒也簽了字,蓋了章了,就等何掌事您了!”

甜水鋪子裡的林竹筠,看著夏漣諂笑著拿出了契書,那何掌事也簽了字,又蓋了章。

她抬起裝著甜水的碗,輕輕抿了一口,甜絲絲的。嘴角輕輕地彎了彎,魚兒上鉤了。

悠哉哉走在回林府的路上,林竹筠只覺得今日腰間那枚鳳形玉墜隨著她的步伐一下下拍打著她的大腿,存在感格外的強。

她的玉手輕輕握住玉墜,憂心起鄺將軍那邊能否打探到她所需要的資訊,是否能在玉合坊的馬幫到陵城之前把訊息帶到。

她正在憂心之際,忽然聽到林府內人聲鼎沸,大人小孩吵吵鬧鬧的,但時不時伴著歡快的笑聲。

林竹筠唇角抑制不住地揚起,提起裙角跨過門檻跑進了府中。

是大哥!林家大哥回來了!

她跑入正廳,見廳內大人小孩熙熙攘攘,都圍著中間一個絡腮鬍的男子笑鬧著。

那男子面容被常年的太陽曬得微微黑亮,身上是還未來得及換下的窄袖勁裝,正在跟懷中一個小孩鬧著。

林竹筠跑到他面前,並不行禮就拉住他的胳膊嗔道:“大哥此次去了這麼久!若是沒帶什麼好東西給妹妹,妹妹可是要慪氣的!”

林家大哥見林竹筠來了,眼睛彎起笑道:“小妹回來啦,聽爹說你都開始掌管生意了?真真是出息了,那些小孩兒玩意兒我就不送你了,此次我帶回來的翡翠全都是好料子,若是爹同意那我就把那些料子統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