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在一旁說:“我想著你三哥畢竟是要做父親的人了,手中沒個事業也還是不成樣子,就先給了他一間正街的鋪子打理著,昨兒把契書給他了,那鋪子上沒多少現銀,也不怕他去亂來。”

林竹筠為林父添了茶水,又問:“那三哥哥除了這個,可還說過其他?”

林父微微一頓,沉聲說道:“他還想跟我借籤契用的印章來著,說是想在外買一批料子。”

林竹筠倒茶的手微微抖了抖:“那您給他了嗎?”

林父搖了搖頭:“沒給,你大哥就快回來了,到時候料子多得是,哪裡用得著買,定是他想拿印章去做些其他的事情。我看他如今跟你三嫂一起做了許多糊塗事,我不會輕易信他。”

林竹筠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不過頓時一計浮上她的心頭,三哥一家不是想要印章嗎?那她就給他們一個印章。

林竹筠回屋後拿出了一塊長方體形的玉料,自顧自雕刻了幾日,終於雕出來了一個與林父的印章有八九分像的章子來。

她看著那印章,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是時候引他們自投羅網了。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帶著小棠藏在了林府大門口的竹叢之中等著夏漣出門。

這邊夏漣正在屋內點著林家三哥的腦門說道:“真是沒用,印章也沒能拿來,你就在家裡想想法子吧。我今兒要去錦繡布莊挑幾匹料子做衣裳,這以後月份大起來了,原先的衣裳就都不合身了。”

夏漣說完根本不等林家三哥回應,就帶著嬤嬤出門了。

林竹筠守在門口,見夏漣出門,也悄悄跟了上去。

錦繡布莊內,數十匹奢華的布料從樑上懸掛而下,布料將顧客之間相互隔開,顧客與夥計都穿梭在其中,並看不見彼此,卻能聽到聲音。

見夏漣進去看布料了,趁她不備,林竹筠和小棠也跟了進去,故意走到與夏漣間隔一匹布料的地方。

林竹筠一邊看布料一邊貌似無意地跟小棠說話:“小棠,今日印章用完了,回去後你可得幫我把阿爹的印章放好了,這印章可馬虎不得,若是被其他人拿了去簽了契書可就麻煩了。”

小棠應允道:“放心吧小姐,我日日都是放在您梳妝檯右邊那個大紅酸枝的首飾匣子下面的暗格之中,沒人能找到的。”

夏漣沒想到居然在布莊碰到了林竹筠,還聽到了這樣的意外之喜,她連忙噤聲,趕走了布莊的活計,仔細傾聽起來。

林竹筠繼續說:“小棠你知道嗎?我最近跟宋掌事學做生意時候他教了我一種穩賺的法子,我覺得真是甚為精妙。”

“什麼法子?好小姐快說給我聽聽吧。”

林竹筠瞥了一眼布料下面隱隱露出的夏漣的鞋,繼續說道:“就是我打算新購一批輔料,但是宋掌事擔心那輔料不好賺不到錢,就同我說,我們不是用買的名義,而是我們與他們一起做東家,我們花出去的銀子買例份,他們出輔料換例份,大家一起新辦個鋪子。”

夏漣正一頭霧水,小棠就出聲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呀?為什麼就一定能賺錢了呢?”

林竹筠走了兩步,見夏漣的鞋子也追了上來,她又繼續說:“買例份,那就是買新鋪子的一部分,入股做東家,大家同氣連枝,對外也是一體。就算此次賺不到錢,這新鋪子也還立在那裡,日後還能做生意,每賺了錢我們都能分一筆。你說這難道不是穩賺不賠嗎?”

小棠憨笑幾句:“這還真是個精巧的法子,小姐您真是聰慧!”

布料另一邊的夏漣臉上獰笑不止,不停地搓著她的雙手,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來了,她定要和玉合坊一起,做陵城最大的玉石東家,再買下陵城所有的玉石原料貨源,壟斷整個市場!

林竹筠見話已經說的差不多,就一邊往布料店外頭走,一邊說道:“走吧小棠,這次沒什麼合適的料子,我們還是快回去把印章放回我那首飾匣子的暗格中去吧,免得弄丟了被人撿了去。”

夏漣靜靜聽著他們走出了布莊,她也顧不得看料子,就忙不迭要趕回林府,計劃當晚就要去林竹筠屋內偷印章。

林竹筠回了房中,將自己雕刻好的假印章沾了些印泥,顯得更像是才用過的樣子,又將首飾盒的暗格微微拖出來了一些,好叫人發現。

弄好後她又到小棠睡覺的外屋,對小棠說:“小棠,你今晚把呼嚕打得大聲些,才好讓那小賊放心大膽地來。”

小棠眼睛彎了彎:“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