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寶嘿嘿一笑,說道:“其實也不全是。我覺得我和她還挺有緣分的。”

“哦,此話怎講?”季夏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半個月前,我去寶山玩兒,剛到山腳下就被她撞倒了。”

“可這與錢老爺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因為剛把她扶起來,就看到有人從望景亭那邊掉下山來了,後面查到此人正是錢老爺。”

薛大寶用寥寥幾句敘述了和禾凝的相遇過程,這倒是讓季夏一頭霧水,不禁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和禾凝親眼看到錢老爺摔下山的?”

“當時她就在我身邊,我不確定她有沒有看到。”薛大寶覺得有些奇怪,不是在談論他與禾凝的相遇嗎,怎麼師父在糾結錢老爺之死?

“師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錢老爺之死,是我親眼所見,當時亭子裡也沒有其他人,確實是個意外。”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問問。”

儘管季夏嘴上這麼回應,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一些模糊的第六感一直揪著她的心。

“查過了,證人口供不足信。”高寒的聲音打破了此時仵作房裡的寧靜。

“我就說嘛,一定是誣陷!”

季夏靜靜地看著高寒,想等他把話說完。

“那名報案人是在戎家對面擺攤的,他說是看到了一名女子的背影,便猜測是戎禾凝。”

季夏點了點頭,介面道:“單憑一個背影,確實不足為證。”

只是眼下這個案子竟一點線索都沒有,也找不出犯罪動機。

“我記得,他好像很缺錢,會不會……”

未等季夏說完,薛大寶搶過了話茬,“師父,劫殺一說不是已經被高大哥推翻了嗎。況且,要搶劫也得有東西可以搶啊。”

“我的意思是,他會不會因為欠錢不還,被報復了。”季夏嫌棄地看了薛大寶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啊。薛大寶自知有些理虧,撇了撇嘴。

高寒思忖了一下,說道:“這個可能性不大,不過也是個方向。”

季夏、高寒二人來到了戎家,詢問了附近的街坊鄰里。薛大寶藉口去找戎禾凝問資訊,一溜煙兒就跑開了。

季夏這才知道,原來死者名叫戎貴,街坊鄰里平時都喊他“貴叔”,好吃懶做,只是偶爾打打零工,賺點小錢。

“就貴叔打工的那點錢,還不夠他買酒喝的呢!”住在戎家對面的趙大叔說道:“幸好他有個能幹的女兒,在錢府做丫鬟,賺來的錢都給貴叔花了。”

“做丫鬟的錢也不多啊,哪夠讓貴叔這麼揮霍的?我聽說錢家看這丫頭長得水靈,喜歡得緊,有意納她進門呢!”一旁的趙大娘放下手中的活,湊了過來。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彷彿在說一件隱秘的事情,但卻剛好能讓在場的人都聽見。

“去去去,婦道人家,淨喜歡在背後嚼舌根!”趙大叔神情有些不悅,用手肘輕輕地撞了撞趙大娘,示意她閉嘴。

“呸,你們男人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了,都是一個德行,她敢做,怎麼就不敢讓我說了?”趙大娘罵罵咧咧地轉身欲走,卻被季夏攔住了。

“趙大娘,你說的納妾是錢老爺還是錢少爺?”

“當然是那個老的!年紀一大把還想吃嫩草。”趙大娘頗為嫌惡地撇了撇嘴,繼續說道:“可真不是我瞎說,我之前還看到錢老爺提著禮物來過戎家呢。只是後來錢老爺死了,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錢老爺死了嗎?”趙大叔不解地問道。

“你這都沒聽說嗎!從望景亭摔下來活活摔死的。”

“哦哦,那我怎麼前幾天還聽貴叔說他馬上就要發財了?我還以為是他女兒要攀高枝了……”

“等等,你說,貴叔和你說他快要發財了?”高寒質疑道。

“可不是嘛,他可神氣了,那眼睛就快長到腦門兒上去了!”趙大叔一說起這事兒就一臉鄙夷,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嘖嘖,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季夏暗忖道:如果說錢老爺之前是貴叔的“提款機”,那在錢老爺死後,理應窮困潦倒才是,可他卻說自己就快要發財了。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知何故,季夏腦海裡突然“蹦”出來一個名字。會與他有關嗎……

季夏一籌莫展,不由得嘆了口氣,扭頭一看,高寒的眼前彷彿也有濃得化不開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