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要一個人去?”

“我們陪著母親一起吧?”

三個小子明顯是怕顧新月吃虧,聞言便要跟著一起。

倒是弄得顧新月有些感動。

不過,還沒等她拒絕兒子們的好意,炕上的陸元澈輕聲道:“你別去。左右咱們只帶些衣物走,讓金山去說一聲就行了。”

原本,顧新月真的很吃陸元澈的心性的,她想留下的那個決定裡,有一大半都是因為這人善良心正。

可此時看陸元澈溫聲細語勸她別去,在看著炕上昏睡著的滿身髒臭的陸小妹,她腔子裡的火,騰得就燃燒起來。

“就是你這個軟柿子脾氣,才會慣出陸家那一窩窩的寄生蟲!若你從前就自己獨一個,你要怎麼窩囊吃虧,都隨你自己!可你現在是四個孩子的爹!他們投生到你家裡,可不是來跟你一起吃苦受罪的!虧得好些人還暗地裡為你惋惜,說你都是因著這一病,才有今日困頓。我看啊,就你這軟骨頭窩囊心……”

顧新月罵著罵著就懶得多說,回頭拎起桌上的大刀,抬腿便往門外去了。

“老陸家的活人在哪?來個能當家做主的給老孃看看!”

哇呀一嗓子之後,看著四下飛散的鳥雀,顧新月這才覺得腔子裡清爽不少。

眼角餘光瞥見陸金山要出來,頓時回頭一跺腳:“給老孃回屋裡跪著!再敢出來一步,老孃剁了你蹄子!”

陸金山:……

低頭回屋去了。

“老陸家的活人都死絕了?再不來個管事的,老孃一把火燒了這宅院,咱都到閻王殿裡烤火去!”

吱呀……

正房那邊有人開了門。

隨後披著件粗布外衣的陸老婆子,就拉長了臉往顧新月這邊罵。

顧新月又不是原身那種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原地傻站著聽罵。

她根本就沒關陸老婆子罵了什麼話,只刀背砸著腳邊的石頭,朝陸老婆子嚷:“昨兒不是說好了分家的!怎麼著,反悔是嗎?那也行,先拿十兩銀子給我男人女兒買藥吃,再把老孃的嫁妝箱子交了來!”

對待潑婦最好的武器,不是曉之以理,更不是扮弱求饒。

潑婦懟潑婦,以暴制暴,這才是最佳解決方案。

而對於潑婦該有的形體、語氣,顧新月這個表演系的,竟比陸老婆子這個純天然的更像幾分。

她一手拎刀,一手叉腰,眼神不削,言語裡滿是叫囂氣味。

很快,陸家其他人也都站了出來。

看著烏泱泱高矮老少二十來人,顧新月非但不怕,反而嚷得更兇。

“你個短命老婆子,不給錢也不交嫁妝,那還站著嚎什麼喪?

去找村長來做主啊!

這房子是我男人掙錢造的,

這院子是我男人出力修的,

就連後院的菜地,也是我男人一鋤頭一鏟子的開出來的!

今兒要麼你們趕緊都土豆搬家滾球子,要麼老孃一把大火暖了天,

橫豎是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