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髮簪都不曾落下,殺意似濃似暗。宮耀元心中也沒有把握長公主會聽自己的,若他出手,身份必被識破,若不出手,心智被奪走,也是他不能允許的。

所以他想賭一把,賭楚佳人在知道自己看破她的蠱術後不敢下手。

最終,楚佳人收回手,將髮簪重新插入原處,仔細檢查再三,仿若一切未發生一般。挺直了腰背。

“今日,看在怡兒的面上本宮不動你,你走吧,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本宮的苦心。”

宮耀元還想再爭辯什麼,屋內傳來夏卿怡的驚呼聲。楚佳人一記眼神警告。

“還不走?莫要等本宮改變了心意!”

輕嘆口氣,來日方長,不及在一時。宮耀元暗自安慰自己,腳下輕點生風,兩三個旋身就消失不見。

趕進內室的楚佳人,發現滿頭是汗的夏卿怡,原來又是做了噩夢。

她很自然走到床榻變,擁住驚魂未定的夏卿怡,安慰道。

“怎麼了,又做什麼夢了?”

“師傅,我夢見師傅被人追殺,師傅一定是想告訴我,她是被人害死的,師姑,師姑,我們一定要找到殺我師傅的兇手!”夏卿怡突然就激動起來,她堅信她的夢一定是苗應天亡魂無法安息,給她託夢。

“你師傅並非被歹人所殺,雖然他身上有傷,他是做好了赴死的決定所以才將畢生的功力傳授給你。”

雖然殘忍,但楚佳人不想再欺騙夏卿怡,她也需要讓這個小妮子知道自己的師傅為她放棄了什麼!

“什麼,師傅是因為我!?”夏卿怡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

“是的,為了你,成就大業,為了你能參加蠱神之戰。”

“不可能,不可能,師傅他怎麼那麼傻,我不相信,不相信,他為什麼,為社麼要這麼做!?我要去問他,親自去問他!”夏卿怡掙

扎著要下床,就聽“啪”的一聲!

夏卿怡臉上驚現五個鮮紅的手印!

“你給本宮停下!你聽好,你師傅這一生都想著有朝一日能贏得蠱王之戰,你作為他得徒弟,遵從遺命才是對他最好得報答,你師傅雖然是個蠱痴,也有著報效家國的宏願與志向,所以他哪怕犧牲自己也要成就你,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點養好身子,練好蠱術,明白麼?”

嘶聲力竭的訓斥到最後變成了苦口婆心的勸導。

楚佳人一直覺得自己這一生的眼淚早已流完。

在那個男人轉身放棄她的時候,在她的閨蜜為她出戰不治身亡的時候。她真的痛徹心扉,曾立誓此後經年覺不再讓一人牽絆住自己的感情。

可當今日看到那副骸骨,確認那個男人已經不再人世的時候,那麼多年的恨,那麼多年的故意忘懷,在一瞬間,所有的回憶排山倒海的湧來。他為她做得那首詩,字字句句都清晰如昨日一般:

吾本蟄居山中,自得一派清閒。

慣看雲生葉落,松風幽泉。

放酒縱歌任天晚,懶顧塵世間。

而你踏月經過偏惹事端,無故動人心絃。

從此蠱也一般,詩也一般,萬般皆枉然。

身已付空山,惟愁心寄月,隨你越千關。

他是愛過她的,他們相愛的痕跡曾那麼清楚,縱使最後他還是放手了。。。。。。

那一句句山盟海誓,他曾說過自己是他最深愛的女人,這句話,教她怎麼忘記。。。。。。

夏卿怡開始是真的很傷心,但她發現平日裡趾高氣揚,不容反駁的長公主哭得已經昏過去得時候才意識到,和默默等待深愛得人二十年,卻無法說出口得女人相比,她這點痛算什麼~!?

拖著還沒病癒的身子,她費了好大得勁兒才吧自己的師姑扶上床,心裡感嘆長公主的深情,並想著一定要打聽自己師傅和長公主之間得愛恨情仇。

整整兩日,當楚佳人醒來的時候,看向四周,橘黃色昏暗的光透過門空隙,隱約照了進來。

她慢慢坐起來,扶著床沿,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前,又像想起了什麼,走到銅鏡前,看到自己哭得紅腫得雙眼,無奈的找了個面紗,卻發現無法遮住,又尋到個斗篷,硬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心底得脆弱她沒習慣展現在人前,這麼多年,她堅強慣了,要不是親眼看到苗應天得屍骨,給她的打擊過大,她是怎麼也不可能哭暈過了,她越想越尷尬,剛尋思,最近是不是先避開夏卿怡,免得尷尬。

卻和推門而入的人撞了滿懷。

“師姑,您才剛醒,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