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膛手?這些人還給殺人犯取了個不錯的名字。那些賣身女,本來就該死!她們根本不配擁有主賦予她們的孕育生命的恩寵!她們不會是好母親、好女人!是的,我在約翰的手套上聞到了一點廉價香水的味道!和那些在街上不知廉恥的女人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何其相似啊!約翰,你是不是已經背叛了我?

“……莉莉絲,看看你乾的好事!那天如果不是我藉機探了你的脈,我都不知道已經和約翰……不,我不會放過你的!

“……不敢相信,我真的做了!約翰今晚沒有回來,為我創造了良好的機會!曼陀羅花提煉的精華,配合東方的秘方,果然是最好的麻醉藥。我從後面這麼一捂,不過5秒鐘,這個小婊 子已經不省人事了。約翰的備用手術刀——還是我送給他的那一把,20年了,依舊那麼的鋒利……此時此刻,已經是凌晨3點,那個小婊 子已經永遠地待在了她應該待的地方……沒了她,我才是約翰的唯一!

“……凱恩街十七號二百零一,哈哈哈,看看我發現了什麼!還有時間呢!29日!難怪約翰你不願意去參加學院的典禮呢!我該怎麼辦?我已經沒有淚水可以流了!我現在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那些女人——那些和約翰扯上關係的女人!沒想到,我解決了一個,還有其他人!

“……我病了?像約翰說的那種心理疾病?我居然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

“……不,我沒病!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約翰,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一本厚厚的日記,30多年的記錄,寫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當然,弗雷德和周道安都是瀏覽式地閱讀,只是對於威廉醫生夫婦之間更加了解的周道安,從威廉太太的日記中,以另一個角度又把這些事情看了一遍。

周道安當然相信,莉莉絲肚子裡的生命,其父另有其人,絕不會是威廉醫生。可這些,已然不重要了……如果威廉太太能夠正常生育、如果威廉醫生不是以“愛”的名義隱瞞了那麼多事、如果兩個人都能放下一點驕傲好好地溝通……周道安搖了搖頭,所謂性格決定命運,這兩位原本非常優秀的人、也的確彼此恩愛,卻徒然走進了各自的深淵。

現在,威廉太太已經犯下了不可逆轉的罪過——莉莉絲,這個鄉下的、外表看似憨厚實則內心也有不少想法的姑娘,已經成了殘缺的屍體。周道安幾乎可以想象到,在威廉醫生以“托馬斯醫生”的名義被捕的當晚,威廉太太是怎麼用麻醉劑迷倒了莉莉絲,然後又是以怎樣妒火中燒的心態,殘忍地解剖了莉莉絲……

“嘿,振作一點。我們不可能阻攔每一件罪惡……但我們現在還有機會挽回另一條生命!”弗雷德走過來,拍了拍沉默的周道安。

是了,在日記本上,威廉太太終於寫下了伊麗莎白在紙片上留下的地址!現在已知威廉太太有了殺心,那麼他們應該立刻趕往那所公寓,阻止威廉太太謀害伊麗莎白!

看著周道安還沒有馬上平復,弗雷德又說道:

“我之所以只看見了威廉太太做了什麼、而不是看到她將要做什麼,就意味著她還沒有準備馬上行動,這給了我們阻止她犯下另一起命案的時間!不過,我們也得抓緊了……”

“弗雷德,你知道……威廉太太不是開膛手。”周道安抬起眼,冒出了這麼一句。

“是的,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在日記裡也寫明瞭——她甚至可能是受到了真正開膛手的啟發,才做下這件事的。所以,我們還得繼續盯著亞倫,抓到真正的開膛手,而威廉太太,她也會獲得公正的審判,而不會揹負上連環殺人犯的惡名……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哦,糟糕!”

就在弗雷德說話說到一半時,他忽然憑空一陣顫抖,眼睛又不自覺地向上翻,變得格外詭異。

而這種顫慄也不過維持了短短的幾秒鐘,在周道安的注視下,弗雷德很快地恢復了過來,不過,此刻的他又是一頭虛汗,而且顯得更加虛弱了。他用盡力氣拄在了手杖上,維持自己不倒下,然後哆嗦的嘴唇又急又快地說道:

“我能看到畫面了……威廉太太……馬上要開始行動了!”

距離廉價診所十幾公里之外,靠近碼頭區,有一條凱恩街。

這裡住著的依舊是成分複雜的底層人民,面板各異、身份各異……唯一相同的,是這些人的生活都相當艱難。

當然,艱難,並不意味著活不下去。相反,或許是因為早就習慣了艱苦的生活,凱恩街的居民們反倒是學會了苦中作樂,讓他們在辛勤與疲憊中,不至於精神崩潰,放棄人生。

這不,昨天下午,凱恩街的居民史泰德一家,迎來了一件喜事——他們家的二女兒翠西,今天出嫁了。物件,是碼頭克里斯商行的小職員約瑟夫——這是一位法朗西裔的混血小夥子,面板黝黑,雖然身份低微,但是很能幹,不然也不會被碼頭的大商行經理看中。所以,翠西嫁得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