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拿著兵器一抱拳,東面擂臺上馬景輪著大槍已經和李遇平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而這邊陳慕之和張方鼎抱拳後,兩人還沒動手。

張方鼎緊鎖著眉頭,當初師父曾經跟自己說過,“行走江湖三種人不能惹,僧道,女人,小孩。”敢上擂臺而面不改色,對面這個少年莫非有什麼驚人絕技?

張方鼎眼神一厲,十七歲時候,憑著一口單刀都能殺進敵人大院,這年長了,反而思前想後,豈不是被人看輕了。

陡然橫起鋼刀大喝一聲,呼嘯而來,直取陳慕之面門!陳慕之身體也陡然前衝,身體微弓著,長錘蕩地一擺,一招橫掃,直取對方下三路。

張方鼎腳尖朝擂臺木板上一點,高高躍起,暗紅色鋼刀在空中掠過一道紅色殘影,刀刀直取陳慕之脖頸。

而陳慕之的銅錘一擺,沒有收招,就地雙手一掄,身體一個翻轉,銅錘就勢劃了一個半圈,直向張方鼎腰部。不顧防守,招招粗獷直衝直進的路數,小小年紀竟然以有進無退的樣子和張方鼎對攻,看架勢,竟然是要以傷換傷。

張方鼎空中鋼刀往下一個斜劈,刀刃上夾板和銅錘上的粗布一撞,發出一聲悶響。銅錘勢大力沉,張方鼎年輕氣壯,雙方第一擊竟然打了個旗鼓相當。

錘法和棍法類似,沒什麼花哨,主要是“砸、磕、撩、掃、掄、架”幾招,但錘法之道霸氣生猛,掄在空中帶有嗚嗚風聲,實在是江湖中少見的一類兵器。

張方鼎剛剛落地站住,陳慕之“啊!喝!”一聲,氣隨力起,揚起的銅錘從上而下砸向對方頭頂,張方鼎腳步一閃朝旁邊躲去,“咔嚓”一聲,擂臺上一塊木板被銅錘擊中,在呼嘯聲中被砸出一個凹坑。

張方鼎揉身撲上,手中鋼刀一道快似一刀,陳慕之倒提錘杆,用長杆尾部的金屬錠子架住鋼刀,右手卻猛然握拳朝著張方鼎下巴砸去。

張方鼎倉促一避,左手一掌扇向陳慕之面頰。陳慕之俯身一旋,呼呼的掄起長錘,銅錘兇猛舞起。

本來看他瘦弱的樣子,張方鼎還以為能很快取勝,沒想到過了幾招,不見上風,張方鼎也打出了性子。看準後右腳朝著錘頭猛地一踹,

“啪”的一聲之後,張方鼎連後退三步,陳慕之的銅錘也差點脫手而出。

兩個人站在擂臺兩邊,呼呼的喘氣。銅錘大開大合,張方鼎躲閃的辛苦;陳慕之從小沒用過這種笨重的兵器,幾圈下來,只覺得手掌火辣辣的疼。

兩道身影,略一喘息,又都縱身撲上,不時爆出砰砰的聲響。

臺下眾人也是看的心驚膽戰,看著陳慕之的瘦小身影,沒想到擂臺上竟然是這麼不要命的打法。

趙如意在帷幕後不時發出驚呼。就聽前面不遠處有人評價道:“張方鼎刀法精湛,不愧是名列前茅的新秀。那個陳慕之,本來身量瘦小,不知為什麼要用那種笨重的兵器。”

旁邊有人介面道:“我看吶,那小子瘦胳細腿的,再過一會就拿不動錘子了。”

“就是,打起架來,哪有這樣不講路數的,又不是上戰場。”

突然就聽東邊擂臺傳出一聲驚呼,眾人一看,只見馬景手裡端著混鐵長槍,搖頭擺尾,真如同那搖頭獅子一般。長槍如同怪蟒吐信,逼得李遇平左右支拙。

原來那李遇平拳腳功夫尚好,當初拳館中用的兵器不多,而且更沒有馬景從軍多年的一股狠勁,手中鐵扇支離破碎,只剩下一個被開啟的扇骨。

馬景手中長槍不斷刺出,雖然包著木夾,但在這沉重兵刃猛攻之下只有不斷倒退,眼看就要落敗。

而陳慕之這邊,擂臺上木頭斷裂聲不斷傳來,巨大的撞擊力砸的擂臺嘎吱作響,兩個人都打的瘋起,知道的是在打擂臺,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人只見有什麼血海深仇。

來回的刀光錘影,一聲更為猛烈的撞擊,那包著鋼刀的木夾竟然被劈散,暗紅色鋼刀寒光閃閃的刀鋒顯現出來!

張方鼎也不管不顧,大喝一聲刀刃劈向陳慕之。

“不要——”

“住手!”

眼看陳慕之就要血濺當場,趙如意衝出帷幕驚呼,觀賽的董穿海看出苗頭不對,厲聲想要制止。

但是刀光無形,去勢不止,陳慕之迅疾迎起長錘擋住,一刀披在長錘下,將金箍包裹的木杆劈出來一道缺口。張方鼎大喝一聲拔刀迴旋一轉,金瓜錘的錘頭整個被削下來,凌空而起!包裹錘子的粗布也被切開飛散。

鋼刀鋒刃眼看就要觸及到陳慕之面頰,竟然微微發出一聲“叮”的聲響被阻擋住。張方鼎竟然看到在刀鋒前面,跟陳慕之有一絲距離的空氣中,竟然有蛛絲一樣的裂紋。

“這是什麼?”張方鼎嚴重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而在旁人看來,是張方鼎在最後一瞬間止住了動作,董穿海躍上擂臺喝到:“還不住手!”

張方鼎才一回頭看是誰,就聽“砰”的一聲,那飛起的銅錘頭,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到他的頭頂。

饒是他練武之人皮糙肉厚,登時也被砸的搖搖晃晃,“我還沒練成鐵頭功……”一句話還沒說完,身子一軟,就倒在了擂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