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之緩緩睜開雙眼,只覺來到一方陌生的天地。但見四周皆是一片混沌,唯有中間一處純淨。地上盤著一物通體金黃、龐大無比,離著遠,看不真切,不似尋常之物。不過此時還在昏睡,鼻腔呼吸間有點點火星噴出,周圍有細細雷電閃光。

其上方還有兩件小的多物事,正在慢慢盤旋。陳慕之還想走近些,看個明白,中間那巨獸緩緩睜開眼瞼,黃玉般眼睛往陳慕之所在處一瞥,頓時整個空間金光大放!耀人雙目。

被金光一閃之後,陳慕之只覺得眼前一白,再一次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頭頂處陌生的床幔和木製天花板。雖然簡單,但所用材料、雕工,古色古香匠心獨運。

心中疑惑,側頭看去,牆壁上還鑲嵌著幾顆照明用的螢石和古畫,靠牆桌案上擺著寫青瓷玉盞,看上去都頗為貴重。

但此時無心欣賞,醒來後只覺得渾身各處疼痛無比,忍不住的輕輕沉吟了一聲。

“哦?你醒啦?”

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女子,頭伏在床榻不遠處的桌沿上休息,此時聽到聲音,起身看過來。

陳慕之呼呼喘了幾口氣,正想說話,那女子近前彎腰扶起他的身子,把枕頭往下墊了墊,只覺鼻尖淡淡幽香盈人。

“這是哪裡?”陳慕之疑惑問道。

“你現在風梁宗的客房,我是風梁宗門人梁文心,現在有力氣嗎?來手撐著一下。”女子清脆說道,聲音動聽。

陳慕之撐起身子,任由她作為。但見她約比梁思言年長几歲,身形高挑,容姿綽約,螓首蛾眉,唯獨額角略高些,但卻更顯得聰慧不凡。

只見她玉掌中託了顆碧綠丹藥,端了杯茶盞,說道:“來先把藥吃了。”

陳慕之兩指輕輕拿起丹藥,抬頭望了她一眼,但見她目若秋水,倒也不像壞人。想來懷疑也沒什麼用處,放入口中,張嘴就著她手中的茶盞中的水將丹藥服下。

梁文心伸手在他後背處緩緩渡入一波法力,陳慕之只覺得身體裡好似有一股暖流湧入。剛剛吞入的丹藥藥力化開,體內立刻有如春風拂過,身體的疼痛不適頓消。

“可還好些了?”梁文心語帶關切地問道。

陳慕之點了點頭。

梁文心扶著他輕輕躺下,說道:“那我去叫人。”出了門去。

這時陳慕之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換過了,換下來的衣物、儲物袋等就放在床頭。

“誰給我換的衣服?該不會是她?”陳慕之想到這,身體又覺得渾身燥紅、不舒服起來。

……

過了一小會,幾個身穿白色道袍的修士便從門外走進來探望,一看便是和梁思言、梁文心一樣的,都是風梁宗弟子。

為首一人白麵微髯,氣勢驚人,雖然已經中年相貌,仍然能看出英俊不凡的神采,跟梁思言的面容有幾分肖像。

那人語氣威嚴,卻分外和氣的說道:“醒了就好,我乃風梁宗的梁掌門,言兒此番險遭大難,還要多謝你挺身相助。”

說話的這位掌門,就是梁思言的父親。雖然面相威嚴,但說話親和,一見面便坐在床榻邊,輕輕握住陳慕之的手,讓他躺倒。陳慕之從他口中,才得知自己已經昏睡了一天,如今已經是遇襲的第二天晚上了。

“那梁姑娘呢?”環視了一下,並未見到梁思言,陳慕之詢問道。

“言兒她受了不輕的傷,在加上……”梁掌門說道這,站起身來,語氣中帶了一份憂愁,“在加上嚴長老在情急之下,讓言兒服下築基丹,引起體內靈力散逸,如今不得已,已經開始閉關衝擊築基。唉——”

說罷也是一聲長嘆,那嘆氣的模樣,在陳慕之看來簡直跟以前看到柳玥父親一模一樣。

梁文心見狀勸道:“掌門且放寬心,言兒本身就是資質絕佳,再加上門裡對沖擊築基,所需之物準備的也充足,必定萬無一失。”

“唉——希望如此吧。”梁掌門臉上的愁容卻不得稍減,低頭對陳慕之說道,“你的事情,言兒閉關前都跟我說了,你且在這裡好好休息。門中事務繁雜,我剛出關,還有很多事務要處理,有什麼需要就跟文心說。”

陳慕之連忙欠身回禮:“謝掌門……”,此時卻見並未動身,而是盯著他的臉端詳,陳慕之心中問道:“掌門怎麼了?”

這時候梁掌門一雙和梁思言非常相似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一樣的注視著陳慕之。

“長的真的好像啊!也確實是個好苗子,我最後問你確認一遍,你可願意拜入我門中?生生世世不得反悔。”

陳慕之知道這已經到了最後抉擇的階段了,雖然剛認識一天,但是接觸到的梁思言、梁文心,和眼前這位梁掌門,行事待人如沐春風。又有諾大的山門靈地,對於陳慕之來說,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嗎?

連忙不顧身體的痠麻,起身執拜師禮,“弟子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