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經心底永遠不想提起,被封存的記憶全都浮現。

血水撒了他滿臉。

年輕的母親擋在他的身前,轟然倒地。

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按下了暫停鍵。

謝澤的靈魂被抽離出來,看著眼前只有幾歲的小孩,手足無措的看著突然衝過來把自己護住的母親,以及滿臉屬於母親的血。

那一瞬間,謝澤的表情變得扭曲,已經進入了最深層次的夢魘。

那些是屬於,他不想再重複回憶。

夢魘裡,他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母親死在他面前。

一遍又一遍的任由鮮血灑滿在他的身上。

可他就是無能為力,什麼都不能做,就連動都無法動彈。

他甚至到最後,都沒有告訴母親,他很愛他。

謝澤苦笑著,情緒幾近崩潰。

似乎把自己完完全全鎖進了這個夢魘裡。

而躺在寒冰上的身體,早就已經恢復如常,整個人像是睡著了一樣。

格外的乖巧。

就像是沈明禮口中的植物人。

夢魘裡的謝澤,跪在地上,整個人都是狼狽不堪。

在經歷了腦海裡母親一遍又一遍的在他面前死去。

麻木到無法呼吸,更是無比的自責。

這是他心底最深最深無法直視的黑暗。

也是他這些年需要用藥物遺忘的東西,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無比清晰的出現在這裡。

讓長大的他,再一次經歷一遍喪母之痛,母親就在面前,他卻救不得,不能救。

謝澤紅著眼眶,一滴淚都沒有流下來。

原來難受到深處,是流不出眼淚的。

他抱著母親的身體,母親的身體是那麼的嬌小,那麼的瘦弱。

可就這樣瘦弱的母親,他卻護不得。

母親是所有人眼裡的白月光硃砂痣,竟然死在了他的懷裡。

謝澤抬手想要將母親臉上的血跡擦乾淨,母親這個人最愛乾淨了。

可手還沒碰到母親的臉頰。

母親的身體就像是分解了一樣,快速的分離,他怎麼抓都抓不住。

謝澤直接摔在地上,用力的往前撲,哪裡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那一瞬間,他就像是丟棄了心愛之物的孩子。

他看著他的雙手,手心裡什麼都沒抓住,什麼都沒抓住,他連母親最後一丁點的東西都沒留下。

謝澤紅著眼,抬起頭看著天,像是在質問,質問著老天的不公。

最後他無助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