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顏做了許多準備,也做好了最差的設想。

但一切在顧先生孤身前來時全部破滅。

以至於直到現在,一身純白的顧先生被她拉入黑暗破敗的小旅館,被她困在她的身體和斑駁的牆壁之間……

左顏都很難說清,究竟是顧先生落入了她的蛛網,還是她自己栽了。

她甚至下意識地想為他找補:

或許,最近的事情和顧先生無關呢?

顧先生什麼都不知情,他只是恰好聯絡了她,然後在她的見面邀請下,孤身來十三區見她。

可這怎麼可能呢?

左顏凝眉注視著顧先生,想從他的表情從探究出些什麼。

只看到顧先生微偏過頭,低垂的睫毛輕顫,身體略有些僵硬,透著些不自在。

是她靠得太近了?

還是……

左顏的視線越過顧先生肩頭,落到他身後斑駁的牆壁上,懂了些什麼。

她退開身,將身體僵直的顧先生從牆邊拉了出來。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顧先生手上就戴著白手套。

他有著輕微的潔癖。

回頭看顧先生,正站在房間中,一副無從下腳的樣子。

這樣的環境,對他來說一定很難以忍受。

左顏環視眼房間。

旅館房間實在是小,只有一張床,一張小桌子,連椅子都只有一把,都不夠兩個人坐下。

而且就這些傢俱……全是深色,不知藏著什麼髒汙,看起來很埋汰,也不知被多少人用過,不用想都知道顧先生絕對接受不了。

現在想換地方也晚了。

十三區的大部分場所都這條件。

除非去她家……

腦海中滑過的念頭讓左顏怔了怔,又快速將其否定。

左顏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丟到一旁,然後脫下外套。

看到這一幕的顧晏秋錯愕睜大眼,聲音乾澀而慌張,“你……”

左顏回頭,正好看到他紅白變化的面色。

再看了看自己脫下的外套,意識到他誤會了什麼。

但她故作不知,故意問:“怎麼了?”

“這種地方……”

顧晏秋蹙著眉,表情為難。

他的表現讓左顏感到意外。

他只是在意這個環境,對在這個環境下進行感到為難。

而不是因“她要對他做什麼”而抗拒。

就像是……如果換一個環境,他願意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