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媽,你們先坐下,我去勸勸小麗!”黃有才尷尬地笑著, 安排好張魚和任美春之後,便走進室內。

“你怎麼還理會他們倆?”李啟麗生氣地說道,“我都討厭死他們了,你還把他們往家裡帶,一點兒都不考慮我的感受!”

“不是我往家裡帶的!”黃有才委屈地說道,“我看他們在門前轉悠,肯定是想來咱們家的,畢竟張魚還是你的親舅舅,我就讓他們進來了!”

“我從小到大,我媽媽一直告訴我,我沒有舅舅,更沒有舅媽!”李啟麗決絕地說道,“我媽死後,我真的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瓜葛了!”

“可是他終歸還是你舅舅啊!”黃有才抽了一張紙巾給李啟麗,讓她擦拭眼角的淚水,他接著說道,“你媽在醫院的時候,你舅舅還是去照看的嘛!”

“我舅舅還可以,但是他那個老婆太差勁了!”李啟麗把紙巾揉成一團,狠狠地扔到地上,說道,“她唯利是圖,尖酸刻薄,潑辣成性,我每每看到她,真的很頭疼!”

“小麗,咱們格局可以大些。”黃有才想了想說道,“咱們對他們倆,只要大面上過的去,讓外人說不出咱的不是,就可以了!”

“你不怕她賴上咱們?”

“咱們有什麼好賴的?”黃有才說道,“頂多吃吃飯,借點小錢,我就不信她還能把咱家的房子給賴去了?”

“那你看著辦吧!”李啟麗說道,“但有一條,你不能借錢給他們!”

“我傻啊?”黃有才“嘿嘿”笑道,“借錢給他們,那純屬於肉包子打狗
——有去無回!”

“行,那你帶他們出去吃點東西吧。”李啟麗說道,“我就不去了,你就跟他們說我身體不舒服!”

“用什麼規格招待他們?”黃有才涎著臉問道。

“還什麼規格?”李啟麗生氣道,“路邊攤,吃飽就行!”

“得嘞,你就情好吧!”黃有才得到授權,興高采烈地走出了屋子。

“怎麼樣,外甥女婿?”任美春似笑非笑地問道,“我那外甥女還歡迎我們?”

“歡迎,當然歡迎了!”黃有才說道,“小麗她最近身體不好,讓我帶你們出去吃點飯。咱們走吧!”

“就擱家裡吃吧,省錢。”張魚說道。

“你個沒有眼色的東西!”任美春指桑罵槐,“人家不待見咱們,你還看不出來?”

“哪有?”張魚怯怯地說道。

“哪有?”任美春“呵呵”大笑起來,臉上的肥肉隨著嘴唇的顫動而有規律地顫動著。她對黃有才大聲說道,“老孃活了半輩子了,還沒有見過這麼愚蠢的人!”

“嗨嗨!”張魚一臉無奈地一個勁傻笑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就知道傻樂呵!”任美春狠狠剜了他一眼,長嘆一聲說道,“老孃上輩子是殺人了,還是防火了,怎麼就找個這樣的窩囊廢!”

“舅媽,舅舅他只是老實而已!”黃有才說道,“這樣的人可靠,不會生出什麼花花心思來,你也放心,不是?”

“我倒是想他能生出花花心思來,你問他能嗎?”任美春一撇嘴,說道,“三棍夯不出一個悶屁來,那心眼都給糞便給堵死了,找爐勾來通,都沒用!”

黃有才看到張魚的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他連連示意任美春不要再刺激張魚了。

任美春不以為意,仍然滔滔不絕地數落著自家男人的諸多不是。正當任美春說的唾沫橫飛,得意忘形的時候,冷不防張魚衝上來,對準她肥嘟嘟的小嘴就是一巴掌。

“狗日的,你敢打我!”任美春晃動著一身顫巍巍的橫肉,合身向張魚撲了過去。

一向懦弱的張魚,此時也不再懦弱,他拉開架勢,和任美春廝打了起來。

任美春身大力不虧,但張魚是積攢了數十年的怒火,一旦噴發,也勢不可擋。兩人雖然是夫妻,但出手都毫不留情,用拳頭砸,用牙咬。拳拳到肉,口口見血。

黃有才只得上前勸架,但他們夫婦倆旗鼓相當,打的是難分難解,拉架的黃有才一時難以下手,只得圍著打架的兩口子亂轉,幹跺腳。

打了一會,黃有才看到張魚略處下風,也是出於對張魚的同情,他拉住任美春的一隻胳膊,說道:“舅舅,舅媽,你們別打了!”

任美春的一隻胳膊被黃有才拉住,無法施展,張魚看到有機可乘,迅速對準任美春的大胖臉“咣咣”就是兩拳。

“小子,你拉偏架!”任美春丟了張魚,瞪著血紅的眼珠子,用一隻自由的小手,對準黃有才的臉上就抓了起來。

黃有才一身功夫,哪容潑婦對自己放肆。他抓住任美春的兩隻手,令她不能動作。

任美春雙手被黃有才控制住,一腔怒火無處發洩,只得大喊大叫,時不時地用腳踢騰兩下。

室內的李啟麗聽到動靜,早都走了出來,她先是看到張魚夫婦廝打。她沒有吭聲,搬了一張椅子坐著,嗑著瓜子,冷冷地觀看著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