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收了魚竿,扛在肩上,向停在堤壩上的麵包車走去。路過朱悅身邊的時候,戚小飛喊道:“老鄉,天晚了,收杆吧!”

朱悅心中立時就緊張了起來,她背對著戚小飛幾人,裝著專心垂釣的樣子,不耐煩地衝身後揮了揮手。

戚小飛看人家不想理睬他,他也不以為意,繼續向前走著。“是個啞巴!”戚小飛說道。

“人家正在專心釣魚,懶得理你!”老賈說道,“你自己不知道你有多討人厭!”

“戚小飛,你腦子有病是吧?”小王氣呼呼地說道。

“又怎麼了?”戚小飛說道,“好多年不在家了,見到家鄉的人都很親切,我想如果在這個地方能碰到個熟人,吹吹牛,聊會天,那該多好啊!”

“你是探家的,還是旅遊的?”小王說著瞅了一下四處無人,壓低聲說道,“咱們是做賊的,哪有做賊的還敢大張旗鼓跟熟人打招呼的?”

“喲,一高興,我就忘了這茬。我真忘了咱們是賊。”戚小飛“嘿嘿”笑著說道,“我還沒進入做賊的狀態。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平常人,就是扛著魚竿來釣魚的!”

“腦袋讓驢踢了!”老賈說道。

“不光是戚小飛一個人,我們大家都很鬆懈啊!”小王說道,“我希望大家緊張起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咱們的身份,都不能出半點差錯,因為咱們乾的這件事情是掉腦袋的事情!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記下了嗎?”

“記下了!”大孬說道。

“好吧,大家都緊張起來!”老賈說道,“戚小飛剛才犯的錯誤,咱們不能再犯了,不光不能再犯了,還要吸取教訓!”

“老賈,你也配教訓我?”戚小飛說道,“咱們幾個人跟著你遊魂一樣在這片蘆葦蕩裡轉了半天,連個古墓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我現在懷疑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們玩?”

“都別吵吵了,聽我再說兩句。”小王說道,“戚小飛剛才犯的那個錯誤是致命的,如果剛才那個釣魚的人認出戚小飛的話,咱們這個計劃就得取消!還好有驚無險,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他!”

“是呢!”老賈附和道。

“行了,說完了戚小飛,我再來說說老賈。”小王擺起了領導的架子,他說道,“老賈今天的工作雖然很辛苦,但沒有一點成效!要說你出去十來年了,記不得古墓的具體地址了,這個是很客觀的,我們也能理解,但是你說你連大概的位置都確認不了,這個就說不過去了吧?”

“原來這旁邊有兩個村莊,我根據村莊的位置可以輕易確定古墓的位置,但是現在村莊都沒有了,你讓我怎麼確定?”老賈委屈地說道,“準是洩洪區擴大了,村莊搬遷了!”

“那只有一點一點地排除了?”小王問道。

“是的!”老賈無奈地說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有個主意,”戚小飛說道,“咱們可以找人打聽打聽啊!”

“閉嘴!”小王瞪了他一眼,罵道,“缺心眼的玩意!這種事情怎麼向人打聽?你當盜墓是尋親訪友啊?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去打聽,不管打聽出來沒有,你前腳剛走,後腳他就報警抓你了!”

“對,做賊就要偷偷摸摸!”大孬說道,“要想不出事情,不給逮起來,不去吃牢飯,咱必須小心謹慎,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回去吃飯吧!”小王說道,“明天繼續。不達目標,絕不罷休!“

看著戚小飛幾人又走了,大家吐了口氣,等他們走遠了,直到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才陸續聚集到一起。

“嚇死我了!”朱悅捂著胸口連連呼氣,少頃說道,“戚小飛居然跟我打招呼呢!”

“戚小飛認出你了?”黃有才吃驚說道,“我說他們怎麼沒呆多長時間又走了呢!這回好了,打草驚蛇,戚小飛他們肯定不會再回來了,我們也可以走了。

“這地方的古墓他們是不敢再打主意了,咱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他們下一個目標是哪裡!”

“一開始我也以為他懷疑我了,嚇得我頭都沒敢回,一句話都沒敢說!”朱悅說道,“但是後來我一想,戚小飛多數沒有認出我來!”

“你怎麼這麼肯定?”黃有才說道,“戚小飛這傢伙鬼精鬼精的,心眼比衣服上的針眼都多,賭錢的時候我都著了他的道了,你可不能大意啊!”

“你是你,我是我!”朱悅說道,“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蠢啊!”

“自信!”黃有才暗含諷刺說道,“我就欣賞你這份自信!”

“喲,能讓黃大老闆欣賞,我真是愧不敢當!”朱悅反諷道,“黃大老闆何許人也?哈哈,牌桌上那是戰無不勝,生意場上那是無往不利!”

“咳咳,”黃有才乾咳道,“朱悅,不帶這樣的!我是真心恭維你,你卻在損我!”

“哈哈哈哈!”朱悅爽朗地大笑了起來。朱悅和黃有才的逗嘴引得一旁的李啟麗也“咯咯”直笑。

“戚小飛他們幾人從我和黃有才身邊走過的時候,絲毫沒做停留。”錢永強說道,“我遠遠看到他們在你那兒轉來轉去,心裡也很緊張,生怕他們認出了你!”

“他跟我打招呼用的稱謂是老鄉!”朱悅拍拍身上的蓑衣說道,“我這身裝扮,別說戚小飛認不出來,就是我親爹來了,也一樣認不出來我!”

“哈哈哈哈!”大家都大笑起來,驚得不遠處的蘆葦蕩中兩隻野鴨“撲稜稜”地飛了起來。瞧著天空中的野鴨迎著落日的餘暉漸飛漸遠,漸漸變成了兩個黑點。“落霞與孤鶩齊飛!”朱悅朗聲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