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剛走的第二天,錢狗子家就出事了!”錢永強父親說,“一早上我就聽到他家吵吵的,便走近了想聽聽是怎麼回事。”

“當時我也去了,”錢永強母親說,“我怕你爸不知道輕重,走進人家的院裡去。沒想到他倒不傻,只是遠遠地站著。”

錢永強父親說:“我就喜歡遠遠的聽著。一會兒在我的周圍就聚集了好些看熱鬧的人,但因為是他們家,沒有人敢靠近了聽。”

錢永強父親接著說:“先是聽到一家人扯著嗓子吵,誰跟誰吵聽不清楚。

“後來就聽到他家小三子大聲嚷嚷著,‘這錢是我跟我爸拿命換來的,你們想分,門都沒有!’

“接下來是老大,老二的聲音,就聽這倆人說,‘錢是大家的,我們也出力了,憑什麼不分給我們?’

“我還聽到‘劈劈啪啪’動手打架的聲音。”錢永強母親插嘴道,“好像打得還挺兇!”

“可不是嗎!”錢永強父親說,“聽動靜好像都動了棍子了!打了一會兒,好像都累了,沒有什麼動靜了。我想打完了,也沒有熱鬧看了,就打算離開。

“沒想到就在我和你媽剛要離開的當兒,就聽到一聲慘叫。後來才知道是小三子用刀子把老大給捅了。就聽他家慌成一片,哭聲喊聲罵聲都有。一會兒大門開啟後,大家看到錢狗子開著拖拉機,著急慌忙地朝鎮上去了。

“車裡坐著一家子人呢,應該是給老大治傷去的!”錢永強母親補充說道。

“就這樣錢狗子一家還兇巴巴地罵看熱鬧的人,‘都滾遠點,撞死白死!’”錢永強父親說,“這家人真是橫的沒邊了!”

“治傷就治傷,怎麼一家子都死了?”錢永強不解地問。

“不是還剩一個嗎?”李啟明提醒錢永強說,“雖說是傻了,可還是一個人啊。你就把他給忽略掉了?”

“天意啊,”錢永強父親感慨不已,“拖拉機剛走出村子沒多遠,就一頭栽到池塘裡了。那個池塘深啊,最深處有十好幾米呢。不知道這個狗子是怎麼爬出來的?”

“狗嗎?都會鳧水的!”李啟明調皮地說著,然後還做了個狗扒水的動作。

錢永強父親看到李啟明的滑稽樣,“呵呵”大笑起來。

“這個狗子出來之後就傻了,連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了,只是逢人就問,‘我明明看到的是大路,怎麼就掉進水裡了?’”

“其他人都死了?”錢永強大駭,心想這不會跟自己佈下的“煞陣”有關係吧?自己佈下“煞陣”的初衷只是想輕微懲罰他們家一下,讓其遭點小罪,滅滅他們的囂張氣焰,沒想到後果這麼嚴重!

“兒呀,這回就放心地蓋房吧。”錢永強父親說,“屋後那兩棵樹都給我刨了!”

“他家出事的當天,你爸就把那兩棵樹刨了。”錢永強母親說。

“不刨還留著?”錢永強父親說,“那兩棵樹我怎麼看怎麼生氣!”

“樹刨了,地也整好了,就等著你回來蓋房子了呢!”錢永強母親說,“前些日子就想給你打電話的,又擔心你沒賺到錢,就忍下了。沒想到你卻回來了!”

“兒呀,這回賺到蓋房子的錢了嗎?”錢永強父親問道。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錢永強說。

“好好,”錢永強父親大笑道,“還是我兒有本事,這蓋房子的錢說賺到就賺到了,哈哈!老婆子,去炒幾個好菜,我要跟兒子喝幾盅!”

深夜的鄉村,恬靜而祥和,偶有一兩聲犬吠傳出。

錢永強穿著一身黑衣在自家房子周邊遊走著。他看到走之前佈下的陣勢還在,只是父親刨了那兩棵樹,這個陣已經徹底的廢了。

再看錢狗子的家,大門緊鎖,整個院落死氣沉沉。他不禁感慨:真是人惡人怕天不怕!橫了一輩子,最後鬧個家破人亡,真不值啊!

錢永強走到路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他抬頭望天,月朗星稀,薄雲遊動。閉上眼睛,輕輕呼吸著溼漉漉的空氣。這空氣裡有他熟悉的味道:甜美中夾雜苦澀。

“哈哈,你回來了!”在這熟悉的氛圍裡,錢永強沉沉睡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錢永強被一陣嘶啞的笑聲驚醒。緊接著一個黑影蹣跚著走到他跟前,問道,“我明明看到的是大路,怎麼就掉到水裡去了呢?”

錢永強一愣,發現黑影傻笑著看向自己。他感覺周邊陰氣頓起,頓時渾身冷透,汗毛根根炸起。

“你是誰?”錢永強驚恐地問道。

“我是我啊!”黑影說著話向他身上湊來。

“你——站住!”錢永強大喝一聲。

這一聲喝,把黑影鎮住了,他直直地站在錢永強面前,一動不動,傻愣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