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突然離開了,會不會有人懷疑?”

“不會的,我們經常一走就是好多天,有時好幾個月,大家都習慣了。在這兒,沒有人在乎我們。”

“這就好!”

“什麼時候走?”

“還得等幾天,我在此地還有點事情要辦!”程老大說,“這幾天你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不要讓人懷疑,也不要讓人知道我回來了。”

“好的,我和二孬去縣城討飯,如果能討到,就給你帶些回來;如果討不到,你就只能捱餓了!”

“你們不用討飯,我這裡還有些錢,不多,省著點花。”程老大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些皺巴巴的鈔票,大概有兩三塊錢。

二孬看到這些錢,眼睛都直了,伸手就要去接。不料被大孬捷足先登,一把抓到手裡。

程老大看著大孬說:“我就這些錢了,你們哥倆一起花吧!”

大孬點點頭說:“這些錢擱在我手裡,我會精打細算的,如果放二孬手裡,他幾頓飽飯一吃,就沒了!”

至此,程老大每天晝伏夜出,等到兄弟倆都睡熟了,便悄悄遛出去,潛到村裡,圍著哥哥的四間大瓦房轉悠,苦思復仇之法。

轉悠次數多了,一個完美的復仇計劃在程老大的腦中漸漸成型。

這天哥倆打算去鎮上買點乾糧回來。程老大喊住二人,說:“你們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東西。”

“帶什麼東西?”大孬摸摸口袋裡的錢說,“叔,錢不多了!”

“我要的東西不值幾個錢。”程老大說,“三尺白布,一瓶紅墨水。”“

“你買這些東西做什麼?”大孬問。

“不該問的就別問,照做就是了!”程老大嚴厲地說。“回來的時候把白布和墨水藏好,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知道了!”哥倆被程老大嚇得沒敢再問下去,便轉身向鎮上走去。

大孬也是快成年的人了,他似乎預感到叔叔買這些東西的用意了。但是叔叔不讓說,他也就沒敢問。

晚上回來,兄弟倆把乾糧給叔叔遞過去,然後大孬從腰間扯出一塊白布出來。

程老大看了看白布,很滿意,又問大孬:“墨水呢?”

“沒買到!”大孬說,“鎮上只有一個供銷社,紅墨水都賣完了——他們平時紅墨水都進的少,都是學校的老師會買。”

程老大思索了一下說:“沒買到墨水就算了。你們把飯吃了,就早點睡覺吧。明天我就要走了,先找個安身之處,大約兩三個月之後再來接你們。”

“叔,我們為什麼不一起走?”大孬說,“我一天都不想在這兒呆了!”

程老大沒有回答大孬的問題,他又說:“我走之後,村上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們都要和平時一樣,該幹什麼還幹什麼,記住了嗎?”“

“記住了!”兄弟倆雖然不知道這個叔叔為什麼這樣安排,但也不敢多問,他們發現叔叔最近幾天都神情嚴肅,兩隻眼睛常常射出駭人的兇光。

等倆兄弟睡熟了,程老大悄悄爬了起來,凝神沉思。

沒有紅墨水,找什麼代替鮮血好呢。程老大想看看屋裡的老鼠夾子上有沒有夾住老鼠,如果能有一隻老鼠,也可以。用老鼠的血抹到臉上身上也能亂真。無奈他把屋裡幾個老鼠夾子都摸了一遍,連一根老鼠毛都沒有。人都沒有一口吃的,老鼠在這兒就更難存活了。

眼看夜色越來越深了,程老大一咬牙,找了把刀子,在自己的膀子上拉了一個淺淺的口子,用滲出來的鮮血塗抹在臉上,感覺塗抹的差不多了,又在白布上塗抹了一些,然後輕輕撕了點布把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看了看熟睡的兄弟倆一眼,便義無反顧地走向了村子。

夜深人靜,村裡靜悄悄的,偶有一兩聲犬吠,更襯托出鄉村的寧靜。

程老大的目標是村頭最漂亮的四間大瓦房。他貓著腰,走走停停,警惕地環顧著四周。

來到大門前,程老大猶豫了一下,還是咬咬牙,順著牆頭爬了進去,院子裡黑洞洞的,他也不知道村長睡在哪間屋子裡面。

程老大潛到窗臺下面,一間一間地朝裡面窺視,無奈室內更黑,什麼也看不見。正當程老大一愁莫展之際,忽然聽到中間的屋裡傳出一陣陣低沉的呼嚕聲。

程老大心中一喜,這肯定是村長無疑了。

事先程老大已經從大孬口中得知,村長一家三口人,最近幾天只有村長一人住在這兒,村長老婆嫌這兒是凶宅,最近又感覺不太平,便搬回原宅居住了。只有村長不信邪還住在這兒。

程老大掏出一把匕首,慢慢地從外面扒拉著門閂。

程老大心中暗暗禱告:“哥哥嫂子英靈不遠,保佑我今晚替你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