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大哥大嫂都死了?”程老大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不是開玩笑的吧?”

“有拿爸爸媽媽的死開玩笑的嗎?”二孬憤怒地問程老大。

“是真的?”程老大看到弟兄倆傷心地樣子,不像是假的。但程老大的心中還是充滿了疑惑。

“嗯——”大孬答應了一聲,想到父母的慘死,也忍不住大放悲聲。

“小點聲,不要讓別人聽到了!”程老大警惕地看著四周說。

“嗯。”大孬二孬壓低聲音,仍哭個不停。

“你們倆都別哭了,告訴我你父母都是什麼時候死的?”

“都有一年了!”大孬擦了把眼淚說。

“為什麼不通知我?”程老大說,“如果我知道訊息,怎麼也得回來看我大哥大嫂一眼!”

“給你拍了封電報,你沒回!”大孬說,“村長說你的事也不小,早被抓起來了。”

“你爸媽得什麼病死的?”程老大傷心地問。

“沒有得病!”大孬冷冷地說,眼中噴射出仇恨的光芒,直直地看向不遠處的村莊。

“沒有得病?”程老大狐疑地問,“那哥嫂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走了?”

二孬推開哥哥說:“你就不能一句話說清楚?我來說,叔,我爸被村長指使人給打死了,我媽想不開,也喝了農藥隨我爸去了!現在家裡就剩我們哥倆了!”

“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把人給打死了?”程老大吃驚地問,“就沒有王法了嗎?”

“哼,王法?”大孬問,“有王法,那你怎麼不在北京待著?”

“這——”程老大無言以對。

靜了片刻,程老大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說我爸是反革命壞份子,他們把我爸吊在房樑上打了一天一夜,打得渾身是血,衣服都爛不成樣子了。後來放下來,人就不行了!”大孬含著眼淚說。

“聽說是皮鞭蘸著涼水打的!”二孬兩眼血紅,拳頭攥的緊緊的。

“這幫畜生!”程老大恨得牙齒“格格”直響。

“我爸我媽死的慘啊!”

“他們埋在哪裡?你倆帶我過去!”

“這天都黑了,我不敢去。”二孬說,“要去,你們去!”

“我們三個人,有什麼好怕的!”大孬拉住二孬的胳膊就走。

“可是我現在餓啊!”二孬掙脫大孬蹲到地上說,“都一整天沒吃飯了,只喝涼水,我實在受不了了!”

“餓也沒有吃的。叫你今天跟我去城裡要飯你不去,非要在這兒摸魚,魚沒摸到,吃個啥?”

“怎麼,你們每天都靠要飯吃?”程老大看著兩個孩子,心疼地問。

“嗯,我們家地都給村裡沒收了,我們哥倆就靠給人乾點雜活,或者到城裡要飯度日。”大孬指著地上的二孬說,“也是好大的人了,就是一點都不懂事,一天一頓飯,少吃那一頓都鬧。我三天才吃一頓飯,也沒有被餓死一回!”

“可是我今天連一頓飯都沒吃!”二孬生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