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天之後,錢永強和黃有才來到了水西門李老闆的收購站。上次錢永強在這兒買了一套烏爾都文的《毛選》,賺了二千多塊錢,有不少日子沒過來了,心裡癢癢的,希望今天又能有什麼離奇的收穫。

還沒到門口,李老闆就發現了錢永強他們,眼睛直直地盯著錢永強,一眨不眨地審視著他,希望能探索到錢永強的內心世界。其實李老闆最想知道的是,錢永強買了那張桌子之後,有什麼變化沒有。

“發財啊,李老闆!”黃有才和李老闆非常熟悉,多遠就笑嘻嘻地和他打起了招呼。

“錢老闆才發大財呢!”李老闆沒有理會黃有才,只是盯住錢永強看個不停。

“兄弟,你發什麼財?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黃有才拍了拍錢永強的肩膀說道,“好啊,你賺錢還瞞著我,真不夠兄弟,快如實招來,要不然我可生氣了!”

錢永強心想:“我發不發財的你們都不會知道內情。我買那套書的時候黃有才還沒有搬過來,我們還沒有那麼熟悉,雖然最近關係處的跟親兄弟一樣,但是我也不可能把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一一的告訴你吧;

“那李老闆也不會想到書的上面去,肯定是懷疑我買他那張桌子有什麼貓膩,正好今天當著黃有才的面,讓李老闆對這件事死心,省得以後胡思亂想影響到我在他家買貨。”

錢永強推了一把黃有才,佯怒道:“我天天和你在一起,發什麼財你還不清楚?”

黃有才想了一想,最近他們是發了一筆不小的財,但那是在戚老闆那兒買的外文書,跟這個李老闆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啊。

“是啊,最近我們是發了一筆大財,李老闆你怎麼知道的,莫非真是神機妙算。。。。。。”

黃有才還要往下 說,錢永強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說你傻啊,幹我們這行的裝憨低調還來不及呢,怎麼能把自己賺錢的路數跟別人說了呢?

你是怕在戚老闆那買外文書賺錢的事,知道的人不夠多吧。這事如果讓同行知道了,大家以後都學著收這類書,即使你再收到了也別想賣高價了;

如果讓戚老闆知道了,心想你賺了我那麼多的錢,心中對你有沒有看法不好說,防著你的心肯定是有了。

“果然大賺了一筆!”李老闆的臉陰沉沉的,烏雲密佈,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我們賺錢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黃有才看著李老闆的臉,心裡有點發蒙。心想這李老闆真是個怪人,別人發財了他也難受,但這財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啊。

噢,我知道了,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心裡特別陰暗,見不得別人的好,別人發財賺錢有喜事了,他心裡跟針扎一樣的難受;別人遭災了遇難了破產了倒黴了,他心裡跟吃了蜂蜜一樣的甜蜜。 ——在黃有才的眼裡,現在的李老闆就是這一種令人不齒的人。

黃有才無奈地搖搖頭,對李老闆說:“我們發財是託你李老闆的福,改天請你喝酒!”

“喝酒?這麼大的事喝頓酒就算完了?”李老闆轉向錢永強,萬分痛苦地說道,“你這漏撿得也太大了點吧!”

“放在哪裡多長時間都沒人要的破東西,上面都落滿了灰塵,我們買了就叫撿漏?”黃有才不知道李老闆說的是什麼事,李老闆也不知道黃有才說的是另一件事,兩人雞對鴨講對牛彈琴。

只有錢永強心裡一心數,他擔心兩人越爭越兇,傷了和氣,等會不好收場,連忙把黃有才拉到一邊,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沒人要的破東西?是破東西不錯,但不是沒人要!”李老闆憤怒了,用手指頭指著黃有才的額頭,眼看就要破口大罵。

錢永強連忙攔住了李老闆,大聲說:“李老闆,你誤會了。你和黃有才說的不是一回事!”

李老闆冷冷一笑:“別裝了,錢老闆,是紫檀還是黃花梨?”

“李老闆,你說的是那張桌子吧。我不知道是紫檀還是黃花梨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只是感覺到它結實耐用,所以就買了。”錢永強不溫不火,用平平淡淡的語調說著。

“我知道,這在你們行裡 叫‘撿漏’。其實‘撿漏’、‘走漏’都是正常的事;我賣東西賣了也就賣了,很少找後帳。。。。。。只是這次,你弄得太狠了點。。。。。。”

李老闆說話有些支支吾吾,明顯理不直氣不壯。

“什麼紫檀、黃花梨?”黃有才聽兩人對話,越來越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