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晚舟不想再讓阿東更難過,沒找繼續這個話題,“你好好開車吧,我不吵你了。”

可是,嫂子真的太難了。

所有人都走後,留下商仲伯和商陸兩父子。

若大的餐桌,兩父子一個身影蒼老憔悴,一個歷經風霜。

讓旁邊的光頭保鏢瞧了,只嘆一聲不易。

商仲伯望著這一桌子的菜,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本來高高興興的一件事情,商陸,你看看,給你搞成什麼樣子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兒子?”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

不是東西幾個字,商仲伯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看商陸現在腿殘眼殘,他這個當老父親的,也不忍心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喬蕎辛辛苦苦用蔥給你煉的蔥油,做的蔥油雞蛋麵。”

“你不領情就算了,還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你不吃,我吃。”

商仲伯望向光頭,“潮樹,把喬蕎煮的雞蛋麵端過來,我吃。”

“董事長,可是面已經坨了。”李潮樹看了一眼那乾巴巴的面。

商仲伯堅持,“面坨了,也是人間美味。”

李潮樹只好端給他。

他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空氣裡,有他哽咽的聲音。

“爸。”商陸看不見,卻朝他哽咽的聲音轉過頭去,“你幫我勸一勸喬蕎,我這個樣子真的只有拖累她。”

商仲伯一口面卡在喉嚨裡,只差沒被噎死。

李潮樹趕緊拿水給他喝,又忙給他拍了拍背,順了順氣。

終於緩過氣來,商仲伯雙眼通紅地看著輪椅上的商陸,“你如果又要再次拋棄喬蕎,以後我就只當只生了喬蕎這麼一個女兒,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回來再說吧。”

商陸握住輪椅操作杆,倒退半步,欲轉個圈離開餐桌。

“我去找秦森聊點事情。”

啪!

商仲伯隨手抄起一個空盤子,砸向商陸的背。

即使砸得骨頭都在疼,商陸依舊把背挺得筆直,“爸,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什麼事情能比喬蕎更重要?”商仲伯老淚縱橫,“你是不是要看著喬蕎活生生被你氣死?”

什麼也看不見的商陸,腦海裡浮過喬蕎痛哭流淚的畫面。

從來不想讓她流淚。

她的淚,卻幾乎都是為他流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