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臨,徐家照舊要安排好幾場布藥義診,徐昭環早早地忙了起來,立冬那日籌備妥當,第一場布藥,來領藥的百姓排了長長的隊。

正忙著,阿福湊過來,小聲稟報:“朱家大公子來了。”

徐昭環意外地搜尋著他的身影,阿福指向東邊,她才在擁擠的人潮中看到他,正忙著引領老人往前走。

阿福有些擔憂:“他忽然出現,會不會憋什麼壞招呢?朱家的人一肚子壞水。”

徐昭環也是這麼想的,吩咐道:“你去悄悄地跟在他身邊,留意點他做什麼,若是往藥裡攙東西,或是說什麼話敗壞徐家的名聲,立馬拿下告與我知。”

阿福領命下去。

徐昭環繼續忙得腳不沾地,忙碌的間隙抽空掃一眼朱之允,他都在安分做事,沒什麼異常。

徐家準備的藥早早就發放完了,後面來的百姓難免有怨言,但徐昭環早就說明白了,布藥是他們徐家仁義,並不是應該的,若是有病還要去診脈問切,這裡發放的都是最普通的藥飲,回去熬著預防季節病的,是以常來的人都知曉,見藥分光了便回家去等著第二天。

一位老者腿腳有些不便,坐著沒走,阿福正要上前,見朱之允已經走了過去,就停在附近,留心他所說所做。

朱之允彎腰問道:“爺爺,您怎麼還沒走啊?”

老者耳朵似是不好,很大聲地問:“小夥子你說什麼?”

朱之允只能更大聲問:“您怎麼還不回家啊?”

這一喊,徐昭環也聽到了,向他看去。

老者擺擺手,嗓門依舊很高:“我腿腳不靈便,來這裡就花了大半天了,再回去又得很久,歇歇再說。”

徐昭環悄悄走到他們身邊,朱之允並未察覺,他略一思索,便問:“您家裡在哪?我有馬車,送您回去吧!”

老者很是高興,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朱之允扶著他往自己馬車那裡走去,徐昭環衝阿福抬了下下巴,他立馬跟上去。

阿福回來的時候徐昭環已經回到藥鋪,聽他說,朱之允確實將老人送回了家,而是他在經過朱家藥鋪的時候,進去拿了好幾包藥,給了那位大爺,叮囑他明日不必再來徐家領藥了。

徐昭環疑惑道:“朱之允現在變了不少啊。”

阿福也很是不解,說道:“朱家的人還能做這種事?而且,他為何要坐馬車來呢?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似的。”

徐昭環忙問:“這一路你可看到有人跟著?”

阿福搖搖頭:“沒有,就是平平常常,沒什麼人留意他們。”

徐昭環轉瞬想明白了,徐家朱家素來劍拔弩張,他是朱家的大公子,自然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受制於徐家,坐馬車一路上不引人注意,再說大冷天,他素來嬌生慣養,哪裡肯騎馬,遭那個罪,坐馬車多暖和。

不過這次他能來,讓徐昭環很是意外,她根本就沒有通知他,難道說他忽然良心發現了?還是說,怕自己真的將那封信散播出去,受制於她,才不得不主動示好。

第二日,朱之允再來的時候,徐昭環依舊派阿福盯著他,等到下午忙完,朱之允要走的時候,她上前叫住了他。

“你過來一下。”徐昭環吩咐。

朱之允擰眉:“做什麼?我這兩日可規規矩矩的什麼都亂子都沒惹。”

徐昭環笑:“我何時說要找你算賬了?”

見他還不動,喝道:“快過來!”

徐家的人紛紛都看了過來,朱之允提醒她道:“你素來在人前都是和氣溫婉的樣子,可別因為我損了名聲。”

徐昭環像是沒聽見,轉身就走。

朱之允話說得硬氣,還是跟了上去。

到了街角處,徐昭環停了下來,從荷包裡掏出他寫的那封認罪信,遞了過去:“還給你。”

朱之允像是不敢相信,手都沒動。

徐昭環問:“你這是不要了?”

說罷她一揚手,假意要將信收回去,朱之允眼明手快一把奪了過去。

徐昭環本就誆他,手捏得不實,他一扯就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