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芷得知薛陽臨出門前,派了手下一直保護著她,心生感動,道了一聲謝:“多謝。”

薛陽靠近她,李沐芷抬頭,看著比自己高近一個頭的他,臉已近在眼前,薛陽手忽地似要抬起,李沐芷不知怎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卻見他什麼都沒做,手還好好地背在身後,低著頭只盯著她笑,李沐芷被他笑得不自在,推了他一把,薛陽站著沒動,李沐芷再推,他哈哈大笑起來,嘴角彎著盯她的眼神滿是溫柔。

李沐芷抿著嘴,假意生氣,問他:“你笑什麼?”

薛陽不肯說,只自己偷偷樂。

以前他每每靠近,李沐芷都會躲得非常快,今天她竟不似從前,雖身形看著也有些緊張,卻沒立即逃走,說明她現在已經不排斥自己的靠近,這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世間人心從來不易得,更沒什麼捷徑可言,薛陽清楚明白,唯有以真心待之,長久相處下來,放能取得她的信任。

雖然李沐芷待他的情不及自己待她的萬分中一,但事情也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薛陽有信心。

薛陽實在靠得太近,李沐芷心跳得厲害,喘息都難,不願使勁推他,一低頭,繞過他的肩頭,走到別處,哪知薛陽隨後就跟了上來,李沐芷皺了皺眉頭:“你總跟著我做什麼?”

薛陽滿嘴胡謅:“烈女怕纏郎,想早點讓你點頭嫁給我,不加把勁怎麼著?”

李沐芷手上加了些勁,推了他一把,薛陽借勢假意要摔倒,踉蹌後退了好幾步,哪知李沐芷根本不上當,她戳穿他:“我使那點力道,就連宣兒都不會被推倒,哪裡動得了薛少莊主?少裝模作樣了!”

薛陽站直身子,呵呵樂著,李沐芷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輕聲斥道:“到底有什麼好笑的?我不記得你以前這麼愛笑,整日板著張臉,這次見你,混沒個正經樣子!他日見到薛莊主,我倒要問上一問,他的兒子可是得了什麼毛病?”

薛陽又上前兩步,離著她極近,手卻背在身後,沒有亂動。

“你想見我父親?正好,我有意帶你回去給他老人家看看,等這邊的事完了,咱們即刻啟程,絕不耽延片刻。”薛陽說得興起。

李沐芷聽他口中的‘父親’二字,不禁想到了李默天,心下沉沉,再沒了說笑的心思。

薛陽見她神情變化,以為她是想念雙親,便輕聲寬慰道:“節哀,伯父現在應當是比咱們享福,再無世事紛擾,你好生過日子,就是對他養育之恩的最好回報了。”

以往李沐芷也都是這麼想的,可自從知道了父親同母親的過往恩怨,李沐芷再無法像以前那樣單純地敬佩父親,摻雜了許多的怨,他待自己好,是否也有幾分彌補母親的心思?

李沐芷神情淡了下去,薛陽極輕極輕地抬手幫她把散落耳邊的頭髮捋回去,李沐芷被驚動,本想後退避開,察覺到他並非要做其他,便站著沒動,只是神思亂了幾分。

薛陽輕柔地拍了拍她肩頭:“我曾經怨恨過母親,怪她怎麼撇下我離去那麼早,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長相性情,父親又不願提,我只能從老的下人們口中,得知隻言片語,拼湊起心中的那個母親,可我知道,不管她在哪裡,生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哪怕做錯了什麼事,但對我的疼愛都不是假的,想到我被母親好生護在肚子裡十個月,就覺得,多多感念她的生育之恩,好生活著才是最要緊的。”

李沐芷看著他,薛陽衝她笑了下:“你也一樣,伯父如此疼愛你,為了你,近乎將能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打算得如此長久,哪怕他最後讓金縷衫重新現世,引發了這麼多的波折,也並不折損他待你的恩情,想開些,現在雖然不在宥城,你還有我,以後,我會給你一個家,咱們把宣兒接過來,一道和美過日子,好不好?”

薛陽的話音柔和,眼神動情,李沐芷的那些傷痛,被他這些話輕輕地撫平了褶皺,心境舒展了許多,她發自內心地道謝:“謝謝你,薛陽,謝謝。”

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沒有再生疏地稱呼他為薛公子,薛陽一下子就捕捉到這個變化,立馬就笑成了一朵花,李沐芷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也有點想笑,又不想被他看見,背過身去偷偷抿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