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你抓副藥,喝下好退燒。”薛陽說著就要出門,李沐芷急忙喚住他:“不必了,我睡一覺就好。”

薛陽不同意。

李沐芷接著說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多半是傷口引起的,你不是已經為我重新包了嗎?睡一夜就好了。”

薛陽還想說服她,青梅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姑娘,您回屋了嗎?”

李沐芷應道:“我回來了,你趕緊歇著去吧。”

青梅去準備明日要用的東西,收拾妥帖後想來靈堂陪她,卻沒見著人,趕忙來臥房問問,見小姐已經回房,心裡稍安,又叮囑一句:“姑娘,想開些,別苦著自己,早點睡吧。”

李沐芷‘嗯’了一聲,青梅這才離開。

薛陽站在一旁凝睇她的神色,不見有異,便道:“時辰不早了,明日你還要忙,我先回了,記得早點歇息。”

李沐芷坐直了身子,再次道謝:“這幾日勞煩你了,多謝。”

薛陽已經轉過身子,又不放心回頭,再囉嗦一句:“你一定要好生睡覺,明早我若見你還沒好,定押著你去藥鋪。”

李沐芷垂首算是行了送別禮,薛陽再多的不放心也沒法說,推門而出。

他站在院子中央,回看李沐芷的房間,燈還亮著,須臾,桌上的燈盞滅了一處,只餘桌上那一盞。

他不能在此停留,被路過的小廝僕從撞見一個,就會有剪不斷的流言生出,薛陽不願在這個當口平添亂子,大步走回自己院子,站在門口,只能依稀看見點她院子的光亮。

薛陽回到房間,李沐宣睡得還算安穩,只是小臉皺巴巴的,看起來很不高興。

第二日,宥城中的親友前來弔唁,李夫人身形萎靡,癱跪在蒲團上,青梅和一個丫鬟只得跪在兩邊,攙扶住她。

李沐芷領著李沐宣跪在下首,對著來人行禮。

大伯和姑姑家在一旁抹著淚,旁的親戚也算是安順,規規矩矩地行完了禮,並未多言。

朱泮洋隨同父母一道進來,躬身行禮,李沐芷低頭答謝。

朱泮洋低語:“好生保重身體,節哀。”

李沐芷點了點頭,算是應答。

弔唁完,一家三口走出來,徐昭環嘆息道:“李默天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人,無依無靠,憑著一雙巧手在宥城闖出一番天地,我這幾年的衣裳都是在他這裡做,可惜了,自從有了金縷衫,就無心手藝,全丟給他閨女,也不知道是不是金縷衫這種稀奇的東西奪人氣數,才多短時間,就病倒了,現在命也搭進去了,要是重來一遍,不知李默天還會不會選創出金縷衫這個物件。”

朱之允也嘆道:“李家真是可惜了。”

徐昭環慨嘆道:“李家大小姐這個人,我打過幾次交道,對她很是喜歡,為人不驕不躁,處事周到,手藝也沒的說,咱家這個兒子不是不著急成婚嗎?若有緣分,說不定能跟她成婆媳處一遭。”

朱之允看向兒子,附和道:“你若是中意,自是要上心。”

朱泮洋無奈道:“父親母親不必費心了,人家不願意。”

“誰不願意?為何?”朱之允急急問道。

朱泮洋將自己對李沐芷表達心意的事簡單述說一遍,朱之允沒有開口,反倒是徐昭環斥道:“看你素日裡機靈聰明,怎地在男女之事上如此蠢笨!你同人家姑娘表明心意,要說求娶她的誠意和堅決,將那些兩家衡量婚事的條件擺出來說做什麼?哪個姑娘會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