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怎麼會倒?這塊地怎麼會塌陷?”薛陽百般不解。

李沐芷指了指掉去一大塊的石壁:“這一大塊石頭都掉了,何況那棵樹,你往下掉的時候,我瞧著樹晃了兩下,怕它撐不住就拉住了繩子,我料想此處應當不牢靠了。”

薛陽視線下移,李沐芷還在望著消失的那地,沒留意他的神情。

回想剛才的驚險場面,李沐芷一介女子,是以何等意志支援,才能死死拖住繩索,沒有讓他掉下去。

她雙手手心的血,刺得他眼睛不能直視,扭開頭,才道:“你是不瞭解我,哪怕我要掉下去,在那之前,也會將藥草丟上來,不誤你正事,你若知道,就可不必這般拼命了。”

李沐芷完全不能理會他這番話:“你就算是個路過的生人,我也不能眼見你掉下去什麼都不做啊,該救還是救,再說今日你是為了我家的事而來,我必須讓你全須全尾地回去。”

話說完,想起來問:“你把藥草放哪裡了?”

薛陽從懷兜裡掏出來,遞過去:“看看,沒弄壞吧?”

李沐芷伸手接過來,仔細檢查一遍,極為真誠道謝:“多謝你薛公子,今日若非為了幫家父採藥,你也不會身陷險境,此等大恩,李家不會忘。”

薛陽作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你不也為了救我,傷了手傷了腳嗎?咱們算扯平。”

李沐芷疑惑問他:“你是要同我論論起因結果嗎?”

薛陽哈哈大笑:“走吧,咱們福大命大,說這多作甚?”

李沐芷贊同無比:“此地不宜久留,趕緊下山為上。”

她將藥草細心收起來,站起身,腿還沒邁出去,薛陽已經走到跟前,從袖口裡扯出一塊乾淨的布條,遞給她:“你總得包紮下手吧?傷口別再沾上泥,就麻煩了。”

李沐芷接過去,薛陽盯著她,像是在等她出洋相。

李沐芷轉過身去,先是纏上左手,低頭用牙咬住,配合著右手,好歹幫上了。

輪到右手,薛陽一把奪過去布條,問她:“眼前不有我嗎?”

倔死了,都不知道找人幫忙。

說著三兩下幫她綁好了手。

李沐芷眼珠軲轆了兩下,當沒看見,忍住腳痛,往前走。

薛陽走在前頭,留意腳下的路,李沐芷緊跟著他,回去路上好歹強了一些,摔的次數少點。

途經一處下坡,薛陽晃了兩下,用劍杵地,穩住身形,聞身後低呼聲,回身一看,李沐芷摔倒在地。

眉頭緊緊皺著,像是很痛苦,傷著的左腳不能動了。

疼成這樣也不喊出來,不知道在逞強個什麼。

薛陽往回走了兩步,向她伸出手。

李沐芷試了幾次,站不起來,見他過來,不跟他客氣,拉住,藉著薛陽的力站了起來,左腳徹底不敢點地了。

“你左腳傷得挺重是嗎?”薛陽盯著她的左腳。

李沐芷抿著嘴。

“問你話呢,有事趕緊說行不行,荒山野嶺的你……”薛陽有些急,語氣變得急促。

李沐芷抬頭:“我腳現在疼得已經動不了了,你先下山,去店裡找秦山來接我吧,藥就勞煩你先拿回去,交給朱泮洋。”

說著,她將肩上的布袋扯下,遞給他。

薛陽像是聽笑話一般,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當我薛陽是什麼人?”

李沐芷垂下眼簾,不與他對視。

薛陽氣得要死。

“我一個大男人,好手好腳,半點傷沒有,剛才還被你救了一命,因著路難走,就把你一個人撇在這兒?”薛陽越說越氣,他覺得李沐芷的話,深深地侮辱了他!

李沐芷淡然望向他,面對他的火冒三丈絲毫動靜都沒有。

被她滄滄涼涼的眼光掃過,薛陽到了嘴邊的話再說不出。

他氣氣地轉身不再看她,一抬頭就發現,前面不遠處到了剛才上山時候經過的有蛇出沒的雜草叢。

心中盤算,說道:“接下來的路我揹著你走。”